强娶了落难死对头做男妻(17)
片刻寂静之后,不知是谁第一个假模假样上前恭喜,道贺之声渐渐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江知也见他无事,略略松了口气。
待轮椅缓缓推近之后,又紧张起来。
段泽的眼神里透着木然和浓重的疲惫,眸光涣散,似乎并不太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只是恍惚地坐在轮椅上,像一具失了灵魂的牵线木偶。
江知也抬脚就要往他那走。
一道身影不动声色地挡在了面前。
“你二哥昨日没有教你过么?”陈留行声音很轻,“只有等他从司仪手中取了吉祥花,你才能过去。”
“可是——”
陈留行的嗓音陡然冷下来:“阿野,你要清楚,给他男妻的名分只是为了平息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说到底他不过是你身边的一个娈宠,玩玩而已,难道还要为了他忤逆兄长?”
“怎会?”江知也轻浮地笑起来,带着微醺的醉意,晃了晃手中的酒盏,“可是我的酒喝完了,酒壶就在大哥身后的桌上。今日是我的喜宴,大哥总不会不肯让我喝个痛快吧?”
陈留行微怔,又很快恢复如常,取来酒壶,亲自给江知也满上,像一个好兄长似的温柔叮嘱道:“今日你可以敞开了喝。别醉太深了,入夜后还要洞房。”
“嗯。”江知也抿了一口酒。
推轮椅的人实在磨蹭,短短几步路而已,竟还没走到司仪跟前。
忽然,围着段泽贺喜的人群里发出几声低呼,轻微骚乱起来,人头攒动片刻后,让出了一条缝。
江知也蓦地不安,稍稍踮起脚,终于得以从缝隙中窥见一二。
那轮椅底下有一只锡酒壶。
不知是哪桌客人不小心碰掉的,轮椅被这么猝不及防地磕到,剧烈一震,段泽顿时滑落下来,摔在地上,满身的珠翠散了大半。
满堂宾客,神色各异。
他穿着那身屈辱至极的喜服,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
第10章
意外来得突然,众人都有些迟疑。
陈千山嗤笑一声,放下手里的酒盏,分开人群。
“段二公子这是怎么了?”他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一脚踩在段泽的右手上,故意反复用力碾了几下,“这样一直趴着,喜宴还怎么进行下去?”
十指连心,段泽肩膀微微颤了颤,发出含混的痛哼。
陈千山欣赏着他的痛苦狼狈,心中涌上一股报复的快意,蹲下身,抓着他的头发往上提,迫使他抬起头,一字一句地问道:“莫非是不满这场婚事,想要故意丢我们陈氏的脸?”
段泽微弱地挣扎了一下。
“你如今就是个废人,是陈家把你从青楼里带回来,看你可怜予你庇护,念在你过去的身份给你一个男妻的名分,竟还不知足?”
周遭响起嗡嗡的议论。
“啊,那个是真的啊……我以为只是流言……”
“就是说。我瞧这北派的玉面郎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风云榜第八,随便来个阿猫阿狗就给打残了。哎呀,我早说那个破榜有水分,不实。”
“都成废人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相配……”
“哎!嘘!慎言。”
指尖的剧痛令人眼前发黑。
段泽脸色越来越惨白,窃窃私语充斥耳畔,有些听得清,有些听不清,逐渐混杂成扭曲而没有意义的嘈杂,将一点残留的清明慢慢蚕食。
他实在是太累了。
忽然有人道:“二哥。”
提着头发的手倏地松开了。
段泽无知无觉地栽倒下去,又被小心地扶回了轮椅上。
众人一时安静,皆盯着这位突然掺和进来的陈三公子、臭名昭著的陈家小废物,揣测他想做什么。
“今日过门后,他就是我的人。”江知也面色不善地盯着陈千山,声音轻缓,“就算要管教,也不该由二哥来管教。”
陈千山也不恼,站在那里笑道:“三弟会疼人了,长大了。不过像段泽这样的人,没点手段是管教不来的,二哥也是好心,怕你年纪轻轻吃亏。你不愿,那就算了。”
江知也懒得搭理他,推上轮椅就走。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场莫名其妙又草率至极的喜宴,根本就是陈氏的两位公子各怀私心,想要借机羞辱段泽罢了。
至于陈野这个弟弟的脸面,他们压根没有考虑过。
所以自己也不必太给他们脸。
他几步走到呆滞的司仪面前,一把夺过吉祥花,回头塞进段泽手里,草草地行过礼,直接推着人往洞房去了。
“阿野!”
江知也恍若未闻。
什么狗屁大婚规矩,见鬼去吧。
洞房幽静,桌上一对大红喜烛烧得亮亮的,还弥漫着一丝浓甜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