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娶了落难死对头做男妻(124)
段泽沉默。
他最近白天批公文,夜里陪江知也,还要挤出时间来和假冒货色周旋,根本抽不开身。
薛峰那厮因为怕被假冒货色缠上,回来后屁股都还没坐热,茶都没喝完一盏,就马不停蹄地离开流云渡,回百药谷去了。
除了薛峰,若是让其他人护送江知也,他放心不下。
此事只得暂时搁置。
半个月后。
夜深人静时,流云渡侧边的一扇小门被敲响了。段泽收到消息,披衣而起,去见了这位不速之客。
烛光下,傅陵游憔悴得简直像换了个人。
两人谁都没说话。
须臾,段泽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比我预想中回来得要早。”
“嗯。”傅陵游有些心不在焉,似是在踌躇着。
段泽看了看他,有几分猜到了他打算说什么,于是安静地等。
蜡烛噼啪燃烧,灯芯渐沉,耷拉进了蜡油里,书房内的光线略微暗淡下来,模糊了故人的眉眼。
终于,傅陵游嗓音沙哑,开口道:“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第66章
不算太意外。
手边是一堆高高摞起的公文,段泽翻了翻,抽出其中一本。
“你还有两个月的钱没有领,记得去账房那里结算,领完后别忘了把名册上的名字划了。风泽堂分给你的院子也要收回来,里面的东西你得整理好带走,不过不急,随你什么时候收拾。”
傅陵游张了张口,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这些我都不要了。”
“不要了?”段泽抬眸,“那你走了以后,要怎么生活?”
傅陵游呆了呆。
他料想过段泽无数种反应,唯独没有想到竟然会这样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令人害怕,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自己只是很寻常地从风泽堂请辞,找账房清算、搬家,还有闲情聊聊以后如何如何。
“……因为我的私事,牵连到了你和江知也。”傅陵游顿了顿,低垂下头,“是我对不住你。”
“我们之间没必要说这样的话。”段泽似乎有些困乏,把那本公文轻轻往桌上一丢,起身道,“只是缘分尽了。”
嘴上这么说着,他还是提了盏灯,亲自将傅陵游送了出去。
月光皎皎,照亮了停在侧门的马车,车轮深深地陷进地面,显得沉重异常,不知装满了什么东西。
傅陵游停下脚步,迟疑道:“这是?”
“给你的。”月色明亮如雪,段泽站在门内,墙檐投下阴影,在他与傅陵游之间划出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线,“算是……好聚好散。”
他垂着眸子,看起来恹恹的,但一晃眼,又让人觉得只是单纯的无动于衷。
傅陵游忍不住上前几步,还没走近,就被灯笼抵住了胸口。
“你已经不是风泽堂的人了,再靠近一步,就是擅闯。”段泽不咸不淡道,“擅闯流云渡,你清楚会有什么下场。”
傅陵游站在被月光照得雪白的小路上,不知为何,忽的感到一阵心悸。
明暗交界的线,像是筑起了一堵厚厚的墙。
他被这堵墙隔绝在外,往里看去都是曾经,月光一照,全化成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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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傅陵游,段泽又在院子里呆了好一会儿才回屋。
他不想吵醒江知也,尽量放轻动作,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然而刚进被窝,就被人从身后缠上来抱住了。
“怎么了?”江知也惺忪地问道,“你去哪了?”
“……起夜。”
“骗鬼,”江知也皱起眉,“你看起来不大高兴,去见谁了?”
段泽翻过身,把脸埋进江知也怀里:“不想说。”
“?”江知也震惊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他没听错吧??段泽好像在跟自己撒娇。
江知也抓心挠肝地好奇起来,困意全无,推推他:“到底怎么了?”
“……刚送走了一位故人。”
江知也恍然,但恍然过了头,不知想到哪里去了,看向段泽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担忧。
他试图安慰段泽,又想不出安慰的话,在不太了解的情况下,似乎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半晌。
江知也犹豫道:“别伤心了,我陪你找点开心的事……要不要做?”
段泽抬起头:“?”
真是别致又奇怪的安慰。
两人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须臾,段泽噗地笑出了声,拽了拽他的头发:“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江知也腾地红了脸,后知后觉说这种话可能不太合适,移开目光,心虚道:“我、我是说……别太伤心了。明年清明,我可以陪你去烧纸。”
段泽:“???”
他震惊得坐起来。
江知也不明就里,也稀里糊涂跟着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