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娶了落难死对头做男妻(117)
傅陵游忽然泄了劲。
花醉油盐不进,江知也凶多吉少,而段泽……他不愿深想下去。
“花醉,”傅陵游松了手,不无失望地看着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当我是什么?”
“那你呢?你又当我是什么?”
“我……”傅陵游沉默须臾,“我不知道。”
花醉微微睁大眼睛,差点被他这一声“不知道”逼出了眼泪。
“你不知道!?”花醉脸上的倦意和无所谓终于褪去,仿佛裂开了一条缝,透着难以置信的疯狂,尾音都变了调,“傅陵游,你有种再说一遍!??”
傅陵游没吭声,看向花醉,仔仔细细地一遍又一遍打量着他,目光迷茫而空洞,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
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道:“当年……我被仇家追得狼狈,无意中撞到了你,装着婚约的锦囊掉了出来。那锦囊上的绣花与你手里的是一对,你看清了,才出手救下的我,是不是?”
花醉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起当年,神色微敛,忡怔地点点头。
“所以,不管那人是谁,只要他的名字写在那纸婚约上,都会被你带回花家。”傅陵游的目光逐渐锐利起来,仿佛一把烧红了的刀子,一下下剜着他心上的肉,剜得鲜血淋漓,声音却愈发低沉轻柔,隐隐流露着感伤,“会在花家养伤,会被请去喝你珍藏的酒酿,一起冬赏雪春赏花,最后被你诱哄上床,享尽/欢/愉。”
花醉脸上空白了一瞬。
“你在……说什么?”
“我是傅陵游,还是张陵游,或者是李陵游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区别?你在意的不是我,只是那个素未谋面、遍寻不得的婚约人。”
“你在说什么??”花醉呼吸急促起来,“你听听你在说什么浑话!?”
“我不知道你对我来说到底算什么,但很清楚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个什么。”傅陵游讥讽地勾了勾嘴角,“不太听话的……玩物。”
花醉激动得几乎破了音:“你胡说——!”
“不是吗?”傅陵游冷漠得几近残忍,“我爹娘走得早,无依无靠无权无势。你最开始看我的眼神,就像捡到了一只有趣的宠物。”
“我没有……傅陵游,我没有!”
“从那天起,你就一直想把我捏在手里。哪怕我后来跟着段泽摸爬滚打,一路成为风泽堂的二把手,你也不曾放弃过。”
花醉只觉口鼻间涌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忍不住闷咳起来,越咳越痛,眼泪大滴大滴滚落下来,眼中浮现出一种近乎崩溃的茫然:“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只是,只是想要你在我身边……做你唯一的,最特别的……”
“你太高看自己了。”傅陵游偏过头去,不想看到他的眼泪,“我年幼的时候四处流浪,要是没有段泽接济,早就死了。后来我们结伴江湖闯荡,好多次他拖着重伤的身体把我从死人堆里背出来,我们一起分吃过馊掉的半张饼,被困崖底断水缺粮的时候,我给他喝过自己的血……花醉,我没有家,他就是我的家人。”
汹涌的嫉恨蓦地被缚住,在喉头堵得发慌。
花醉淌着泪,呆呆地看着他。
“为什么总要逼我在你和他之间选一个?”傅陵游冷淡的眼神终于柔软下来,却透着难过失望,“你摸着良心说,你到底把我当什么,花醉?”
……
花醉跌跌撞撞地逃离了草屋。
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面对傅陵游的质问。
三魂七魄丢了一半,他浑身都在颤抖,思绪凝滞得像一团浆糊,就连指尖被粗糙的树皮刮得鲜血淋漓也毫无知觉。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
他被压在地上,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倒映在刚哭过的眼眸里,仿佛前来索命的恶鬼。
这是一张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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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泽还没来得及查探草屋,就见花醉失魂落魄地从屋子里出来,恍恍惚惚地靠在树上,毫无防备。
他放弃了先探草屋的打算,利落地拿住了花醉,将他压在地上。
“……段泽?”花醉似乎还没回过神来,恍惚地看着他,喃喃道,“是……幻觉?”
下一瞬间,撕心裂肺的剧痛直冲天灵盖,如尖锥刺破迷蒙,将他拉回到不堪的现实中来。
段泽冷着脸,毫不犹豫地折断了他的手腕。
凄厉的惨叫回荡在整个山谷,余音不绝,惊走了鸟兽。
“啊啊啊啊啊啊啊——!!!”
“傅陵游在哪里?!”段泽瞥了眼他出来的那间草屋,“在那里面?”
花醉痛得说不出话,冷汗浸湿了鬓发,无比狼狈,依然凶性不减,通红充血的双眼死死瞪着他,眼尾还带着一抹未消的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