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细节铺天盖地往脑子里涌去——慕舟和他一起睡，但从来都是睡在角落里，很少碰着他，都是他主动去搂着对方；不在直播间里说自己不是单身；一旦有外人在场，对自己的称呼从来不是老公。

傅厉森太阳穴“突突”地跳，他不停地在心里劝自己：不会的，这些只是巧合，慕舟不会不喜欢自己的。

可越是这么劝，脑子就越是清醒，于是便出现了更多的细枝末节。

比如慕舟来主卧睡的那段时间，自己那间房的空调温度不舒服。

比如慕舟对谁的说话声音都像在撒娇。

再比如，一提到举办婚礼，慕舟从是找各种理由搪塞回去。

……

慕舟不喜欢他吗？

这么一想，慕舟从来都没说过喜欢他。

傅厉森僵着四肢，可还是给慕舟找补。

万一是个玩笑呢？慕舟想故意考验他呢。

“嗡”一声——

弹出来的消息打破了傅厉森最后一丝幻想。

是慕舟发来的：【一直没等到你的电话，我想跟你聊聊离婚的事情。】

浑身血液一凉，傅厉森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他躲了一天，胡思乱想了一天，终于还是没躲过。

可是，为什么呢？

既然慕舟不喜欢他，为什么之前还要和他做那些亲密的事情呢？

傅厉森盯着那条消息，眼底的情绪晦涩不明。

他的嘴角扯出一丝带着怒意的冷笑。

原来，他一直都是慕舟的玩物。

慕舟已经连续好几天没见到傅厉森了。

打电话要么不接要么就是助理接，最后回复的消息就是那天说聊离婚的事情后发来的一条“不离”。

之后就彻底没影了。

慕舟想过两人对峙的各种可能，也做好了被对方冷嘲热讽羞辱的准备，结果，他似乎连对方的面都见不到。

慕舟：“……”

不会是在逃避吧。

他实属没想到自己的离婚流程会卡在这一条。

手机震动了声，慕舟点开，是陆维知发来的消息：【怎么样了？】

陆维知这几天实验室的事情很繁忙，却也没忘记每天问他的离婚进度。慕舟都不好意思说见不到人，于是含糊道：【快了。】

陆维知那边没再说什么。

这样一直见不到人也不是办法，慕舟想了想，下楼找到了李管家。

傅厉森出差惯了，所以几天不回家家里的佣人并不觉得奇怪，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这次傅厉森不回家的根本原因。

“李叔，你能给他打个电话吗？”鉴于傅厉森会猜到自己会让李叔打电话，慕舟又加了一句，“他不接的话就发消息，说找不到我了。”

李管家讶然。

他这几天每天都收到了傅总发来的消息，让他好好看着慕舟，如果出门都向他汇报。

结果这边慕舟又让他这么给傅厉森发？

李管家并不知道两人闹离婚的事情，还以为是小两口在搞什么情趣。

给傅厉森打了电话，对方不接后，他又按照慕舟的吩咐给对方发了消息。

慕舟在那之后回了房间。

半小时后，他听见上楼的脚步声，似乎很急切，发出“咚咚”的声音。

慕舟从抽屉里拿出离婚协议书，起身，门突然被打开，露出一张焦急、疲惫的俊脸。

傅厉森的呼吸不稳，慌乱无措的表情在看到慕舟的那一刻先是眼底亮了下，随后立刻闪躲开。

“你终于肯回家了。”慕舟说完后又觉得哪里不对，好像显得傅厉森是个婚后不回家的渣男似的。

他拿上离婚协议书，走到傅厉森面前，才发现对方的状态很不好。

双眼通红，缠满血丝，眼底一片淤青，看起来像是好几天没休息好。

慕舟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忍：“你……怎么了？”

傅厉森别开视线，像是故意装可怜，又像是赌气一般：“没怎么。”

他没想到慕舟会把自己骗回家。

他这几天一直都在公司，白天强撑着工作，晚上蜷在他休息室的那张小床上熬着。

没有一刻是心神安宁的。

结果还是迎来了这一天。

男人似乎情绪不高，并没有告知自己这几天的情况。慕舟也没再问，他将手里的离婚协议书递过去：“这个，你看看。”

傅厉森垂眼紧盯着第一页，连翻都没翻开，随后视线直直盯过来：“你要跟我离婚？”

他的声音都哑了，听起来情绪不明的。

要生气了吗？慕舟看他连翻都不翻，提醒：“后面的条件都列出来了，只要签——你……”

他看着傅厉森将离婚协议书撕成了两半。

声音冷硬坚定：“不离。”

随后，又看过来，一副要将他吃下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