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周云墨是造了什么孽，明明努力又优秀，老天爷却仿佛见不得他好一般，总要给他的人生制造点什么麻烦才罢休。

工作室就在云城大学附近的科技街，团队总共四人，再加上陈青这个兼职美工。这会儿正是饭点，其他三人已经出去觅食，只有周云墨还对着电脑上的一堆代码噼里啪啦。

“周云墨，吃饭啦！”她推开玻璃门走进去。

男生从电脑屏幕前抬头，朝她看过来，脸上是惯有的没什么表情，只望着她淡声道：“谢谢！”

江念走过去，将保温饭盒放在他桌面，见他眼周发黑，随口问道：“昨晚熬夜加班了？”

周云墨语焉不详地嗯了声，收回目光，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饭盒打开，然后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排骨便送入口中。

江念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问道：“你没吃早饭吗？”

周云墨没回她，只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吃着排骨，吃完一块，又吃第二块，及至吃完三块，才猛得抬头看向已经在旁边位子坐下的江念。

正在开电脑的江念，觉察他的目光，转头看向他，一句“怎么了”还没说出口，已经被男生那复杂难辨的眼光，看得有些心惊胆战，最终发出的声音都变得结巴：“怎……怎么了？”

周云墨依旧只是看着她，半晌不说话。

江念越发发憷，各种可能性想了一遍，正要再问一句，对方终于开口：“没什么。”

周云墨淡声说完，又转回头继续吃饭，这回进食速度变得慢条斯理许多。

江念被他搞得心里直打鼓，装模作样地看着面前的电脑，余光则注意着男生，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待对方吃完饭，她脚下一滑，将椅子滑到周云墨座位旁，眨眨眼睛，又清了清喉咙，道：“周云墨，我们聊聊呗！”

周云墨将饭盒盖上，抬起眼皮看向她。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长大了四岁的周云墨，好像看起来比从前那个少年，深不可测了许多，那黑沉沉的眼神，江念是完全看不懂。

当然，这也并不重要。

她避开对方的眼神，抿抿唇道：“我知道你答应跟我交往，是因为我这一年多的锲而不舍，并不是因为喜欢我。”

周云墨还是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江念继续道：“这两个月，我很开心，但这几天我仔细想了想，其实咱俩怎么都不像是在谈恋爱，这让我明白强扭的瓜不甜，你大概也很困扰。所以，”她顿了顿，“我认真考虑了下，觉得咱们还是回到普通朋友的位置比较好，这样工作起来也比较方便。”

一口气说完，她才再次对上他的目光，好整以暇等待对方的回应。

周云墨轻描淡写别开目光，看向电脑屏幕，淡声道：“你就跟我聊这个？”

“嗯。”江念皱眉，怎么说的好像这话题跟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

周云墨道：“我没谈过恋爱，不太懂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努力改进，如果你还是不满意，咱们再商量。”

江念：“？？？”

这是不答应分手？

江念有点急了：“你本来也不喜欢我，没必要勉强。”

周云墨不紧不慢回：“不勉强。”说着，又缓缓转头看向她，话锋一转，“还是因为，你喜欢上别人了？”

江念噎了下，心虚一般下意识否认：“当然不是！”

“那就好。”周云墨点点头，“我会努力改进的。”

江念一时无言，见他态度坚决，知道多说无益，只能再想办法。

反正保持距离就对了。

她悻悻然退回到自己位子，开始干活。因为有陈青的记忆，工作倒是能应付，就是心情有点郁闷。

眼下这局面，对她来说，实在是有点过于复杂了。

脚踏两只船，还要当间谍。

就算受过专业训练，恐怕也很难轻松应付吧。

这天傍晚，就江念准备收工时，忽然接到奶奶打来的电话，说陈宇晕倒在医院急救。

她占据了陈青的身体，自然得担负起陈青的责任，挂上电话，便心急火燎地拎起包要去医院，刚走到门口，周云墨已经追上来：“弟弟出事了？”

“嗯，我得马上去医院。”

“我送你。”

“不用了。”

“多个人多个照应。”

周云墨不容她拒绝，一边跟着她下楼，一边用打车软件叫了车。

坐上车后，江念心神不宁地盯着外面路况，手臂忽然被人轻轻握住。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周云墨低声道。

江念转头对上他的眼睛，看到他目光里流露出的认真和关切，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