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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定一下热门变异生物(655)

作者:高山狸藻 阅读记录

如果非要归结盖亚的存在的终极目的,那么那大概就是终结人类的存在。

毫无疑问,盖亚就是万恶之源,即将导致一切灾难出现的导火索。

一个想法渐渐在谢明轩的脑海中产生了。

预测天蛾,就是他那时候讲给谢松原听的故事。

……

曾经的达尔文见到了一种来自马达加斯加岛的彗星兰标本。

他发现这种彗星兰用以分泌花蜜的花距长达近30厘米,普通的生物根本无法触及。于是达尔文就此推测,这世上必有一种蛾,生长着长度远超其他生物、足以采撷深处花蜜的喙,来为这种彗星兰授粉。

达尔文死去几十年后,其他科学家证明了他的猜测。

这种蛾也因此被命名为“The predicted one”。

预测天蛾和彗星兰,在现在许多学者眼中看来,无疑是自然选择与协同进化下所演化出的标准案例。

协同进化,顾名思义,是一个互相选择的过程。

不同物种在彼此的影响下相互适应、共同进化,正如彗星兰和预测天蛾。

植物想让昆虫帮助自己传粉,昆虫想要取食花蜜,却又不想承担授粉的责任。于是彗星兰的花距越长越长,只为了让蛾子更靠近花朵,沾上花粉。而为了吃到花蜜,蛾子的喙部也愈渐延伸,最终形成了这种奇异的搭档。

不过,这类演化并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一只尺寸不超过人手掌大小的蛾子,没理由长出长度一米的喙。那对它来说太长,也太笨重,笨重到远远超过能够以此来采取花蜜的便利。

当这场博弈到达了某个极值点,两者都不再能从进化中获取更多好处,进化的过程也就中止了。

哪怕彗星兰曾一度突变出远超过30厘米的花距,这个批次也终将因为没有昆虫能够为其传粉而销声匿迹。

达尔文之所以能够预测到天蛾的存在,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只是因着最简单的一个逻辑:

如果没有一种喙长足以为彗星兰授粉的生物存在,那么这个无法自花授粉的植物物种怎么可能繁衍生存到现在?

一样事物,或者一个生命、一个种族之所以能长久地延续下来,一定有着某种稳定的外因环境。

而“协同进化”这个微妙的词汇,或许也可以运用到他们和盖亚之间的关系当中。

谢明轩坚信,盖亚针对人类所设置的攻击体系是存在着某种漏洞的。

假设盖亚所来自的那个星系种族真有那么强大,为什么不直接降下连绵贯彻至整个星球的一场天灾,直接让人类消失于无形,而是通过污染这样曲折的方式?

毕竟,并不是所有被污染的人类都会死。

这证明盖亚能量也需要载体。

只有附着在人类身上,通过外来的基因污染将他们转变成盖亚们想让他们变成的样子,这个来自星外的种族才得以在地球表面繁衍。

就像喜欢巢寄生的杜鹃一样,将自己的卵产在寄主的巢穴当中,让寄主帮其抚育后代。

“污染”,或许也可以被看做是筛选合格寄主的过程。

如果它们想,它们当然也可以寄生在其他生物身上。可又有哪种地球生物会像人类这样,拥有着最为完善的精密大脑,可以自如地和同类交谈,分享他们的快乐与野心?

从这个角度来讲,盖亚又是不希望人类全部死绝的。

在谢明轩看来,盖亚的进化也是这样,并非无穷无尽。

它最终会到达一个极值,也就是人类与盖亚能量之间的纳什均衡点——在那之后,盖亚将会停止传播病毒,因为这个举动不再具有必要。

也正因为如此,谢明轩相信,在这个星球的某个角落,一定存在着一个人,可以完全接纳来自盖亚的污染。正如在世人惊讶的目光中横空出世的预测天蛾一样,对于彗星兰来说,独一无二。

——不是预测到的那一个,而是命中注定。

看似不可能的背后是必然。在迷幻的表象下,隐藏着最冰冷而无法动摇的真理。

这是横亘在他们和盖亚间的博弈。

……尽管这个过程将会非常残酷。

和许多人听到时第一念头想的不一样,不是一个人突然间如同超级英雄般获得了能够防御所有病毒的强大光环,而是这个人刚好幸运地在一次次的淘析与洗涤中幸存下来。

污染将会反复筛选着现存的人类,留到最后的那一个,必定就是盖亚心目中关于新人类的完美人选——

谢明轩将这个必将出现的人命名为“逆源”。

“也就是我。”谢松原说。

*

谢松原说完,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沉默。

半晌后,才有人问:“听你这么说,‘逆源’出现的几率应该很小,全球这么多人,当时青城就算全部人都感染上了病毒,撑死也就不到千万人口,盖亚怎么就能确定,从这不到千万人里筛选出的逆源,对它来说就是最合适的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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