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融之抱着林殊文走出旧院,他手上不便,林殊文一只手提灯照明, 另一只手拿着伞。
狂风迎面,他担心伞从手里脱落, 只好抬起拿伞的那条胳膊搂到严融之脖子后圈紧。
他整个人朝男人肩膀靠得紧紧的,尽量把纸伞完全撑在对方身上, 避免被暴雨淋湿。
四周沉寂,天地之间余下连绵回响的雨声, 几道雷光划过夜幕, 林殊文一张脸埋在男人怀里,待光线暗下,他掀开眼皮,动了动腾空的双腿。
少年闷着嗓音:“严融之,放我下来自己走吧。”
严融之借着光线打量泥泞的路面还有看不清的水坑,想也不想拒绝了。
他道:“泥水脏污, 你没穿鞋子。”
事发突然,严融之直接抱着林殊文离开,眼下再折返回去亦不可能。
风吹起雨水斜斜飘在脸上, 林殊文面颊一凉, 赶忙又将纸伞调了些角度, 脸埋在男人颈侧, 闷闷地“哦”了一声。
雨夜里, 严融之带林殊文回到严宅,惊得管事从睡梦中连忙更衣迎出。
严融之吩咐:“备些热水和姜汤。”
林殊文手上拿的提灯和纸伞都被人接走了, 两人身上都湿了几分, 尤其严融之, 右侧肩膀和后背有一半都是湿的,裤腿下更被泥水弄脏了。
不久,管事带人把新衣裳、热水和姜汤都送进屋内,严融之扯了套新衣递给林殊文:“先穿上,穿好出来趁热喝了姜汤。”
男人身上能沥出水,交待完少年,拿起一盆热水及另一套衣物转身走去隔间,匆忙整理干净。
换好衣物的林殊文坐回椅子上,腿一收,双手环着膝盖,目光朝隔间张望。
并未催促,安静等候片刻,他往两碗姜汤吹了吹气,热温退了些才慢慢一口一口抿进肚子。
简单洗漱换好干净衣物的严融之走出,坐在他身边把另一碗姜汤饮下,顺道抬起手掌沿少年背后的落发摸了几下,发尾的湿润少许,邃安心。
林殊文把手里干净的棉布递给对方:“严融之,擦一擦头发。”
严融之默不作声地接了布擦拭,良久,林殊文喝完姜汤后放下空碗,禁不住喃喃:“方才里屋应当是被倒塌的树砸了吧。”
他后知后觉道:“家里的鸡跟鹅怎么办?”
“还有你送我的那十几箱聘礼也不知道有没有进水,若水渗进箱子,岂不是泡坏了。”
严融之道:“已经让人过去把院子里的东西全部转移,莫要担心。”
深夜发生此事,又收整一番,时辰已至后半夜。雷声停止,雨声仍在继续,林殊文已经困倦得厉害。
严融之打量有些恍惚走神的少年,将他抱起,沿廊道穿行,一路走回深处的寝屋。
满室的安静与温宁隔绝了雨夜带来的侵扰,林殊文迷迷糊糊沾着舒适柔软的枕褥,试图努力睁大双眸。
严融之放下他后在另外一侧躺下,单手把人带进怀里,掌心在少年肩背轻轻拍了拍:“歇息吧。”
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余下的事留明日处理。
这夜,林殊文是和严融之一起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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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林殊文睁眼,柔软的被褥贴着脸颊很是舒服。他下意识重新闭眼蹭了蹭,又猛然掀开眸子,坐直身板打量四周。
屋外隐有人在交谈,他连忙合衣而起,严融之交待完事情,回头就看见半张小脸探出的少年。
他道:“先过来洗漱,准备用早饭。”
桌上有新鲜的羊乳包子和清粥,林殊文洗漱干净之后磨磨蹭蹭坐下。
严融之递给他一碗羊乳:“先喝。”
又开口:“昨夜大雨,刮落的树把旧院里屋的墙面压坏一面,顶上的瓦片过半都被风刮跑了。”
林殊文慢下饮羊乳的速度,神情说不上难过,旧院已有些年份,经修缮后只能勉强住人,经过一场暴雨肆/虐变成这般,其实也在预料之内。
然而到底是他用心打理过的院子,听到这番话难免觉得遗憾。
严融之握紧林殊文一只手:“家里的鸡跟鹅都带回来安置了,养在另一处院子,你的小鲤鱼就也带了过来,若不放心,一会儿过去看看。”
除此之外,林殊文放在堂屋的木雕玩意,没吃完的腊肠熏肉瓜果,还有十几箱子的聘礼,都一并让人连夜搬进宅子,完好无损的置放在其他院落。
严融之吩咐一声,很快,从旧屋矮柜上带来的木盒送到林殊文面前。
盒子里装着林殊文的刻刀和素日里练手做的几件小玩意,他把木盒抱在膝盖上放着,又听严融之开口:“殊文,可愿意先搬过来同我住。”
林殊文抬眸。
严融之看着他:“你我既然已经定亲,自当风雨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