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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殊文把脑海浮起的回忆晃开, 呆呆望着从窗檐飞下的雨珠, 忙把窗户合上。
两只小鹅从木板棚里跑到院中淋雨撒欢, 他隔着门打量, 瞧见无事方才继续打磨木簪子。
临近正午, 雨停。
林殊文从菜地摘些菜叶子,就着鸡蛋煮了一碗蛋花汤, 因为分神忘记盐, 喝到嘴里才反应过来。
罗文站在旧屋外:“小林先生。”
林殊文汤也不喝了, 怀着忐忑开门,只见罗文一人,先是松了口气,却下意识问:“严爷没来么?”
罗文道:“主子有事出去一趟。”
边说边抬起手上的食盒:“小先生用饭了吗,这是主子吩咐带过来的。”
林殊文垂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双手接过。
“多谢。”
罗文笑道:“小林先生太客气了,你慢慢吃,我还有点事。”
他迟疑道:“罗大哥,你能不能替我转交几句话。”
罗文:“何事?先生请讲。”
林殊文道:“这几日我就不出去了。”
闭门不出,如此一来也见不到对方。
罗文道:“好 ,我替先生转话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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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殊文带了食盒进屋,开盖后浓郁的食物香味迎面袭来。
骨头煨藕汤、虾仁水晶饺子、芋头煨白菜、还有一碗清甜的玉米羹,几道家常小菜,份量不多,味道适度,对林殊文这样的胃口刚刚好。
他文气安静地用起午饭,每每想起严融之对自己的好,饭菜入口时愈发缓慢。
一顿午饭百种滋味,林殊文坐在屋内左右无事,索性雕起另外的木簪子。
申时刚到,他不由打屯,揉了揉双眼,把木雕收好,合衣去了床上睡觉。
又下起了雨,陷在薄褥里的少年睡得很沉,不知不觉,这一觉睡至夜色降临。
听罗文说严融之近几日都不在八宝村,林殊文七上八下的一颗心平复不少。
他每日闭门不出,在家里养鸡喂鹅,雕木簪子,临至傍晚再带小鹅去水塘里游水片刻,短短几日,养的鸡鹅又长大半圈。
他把买回来的几块木料用完,总共做出六支木簪子。又将上次从市集买来的那支簪子取出,经过对比后发现,自己做的比买回来的质地精细许多。
去水塘放鹅的时候听闲聊的妇人说过两日村里会有大集,他思忖着要将簪子带去大集还是城里卖。
正拿不定主意,莫布上了门。
莫布道:“殊文,你都好几日不出门了。”
林殊文垂眸:“我平素就喜欢待在家中。”
莫布对他竖起大拇指:“俺若有你一半定力,俺娘定会乐开花。”
村里的小子们心野,哪怕闲在家中不干活,屁/股也跟着火似的坐不住,每日都要出门。
莫布瞧见码放在桌上的木簪,拿起一支,惊叹道:“这些俺娘都不会做。”
又问:“莫非这几日闭门不出,就为了做木簪子?”
林殊文承认:“我想拿去卖些钱。”
莫布道:“那就带去城里卖,直接到首饰铺子问问。你做的簪子好看,掌柜定愿意收。”
在村集也不是不能卖,可村民都是嘴皮子实的,买什么都要把价钱说便宜些,林殊文脸皮薄,指不定禁不住人家几句就应了。
正好莫布家要到城里一趟,林殊文和他们分摊部分租车钱,一同进城。
马车上,莫布挑开水囊饮水,闲不住,总要说话。
“俺昨儿跟六子他们去杏花酒打酒,碰到周家,他们竟然牵了羊进院子,说是给那两小孩儿喝羊乳。”
两小孩正是林殊文原先短暂教过书的孩子,周氏对他们很是疼宠。
在乡下极少人养羊,羊不干活,只能宰了卖肉,不如牛来得有用,一头牛可抵六七只羊。周氏愿意为了让孩子喝羊乳挑几只羊放进院里养,村里半大不小的孩子都艳羡不已。
莫布道:“周家小子还分了点羊乳给我们喝。”
说着咋咋舌,似乎在回味:“滋味确实不错,但羊臊味浓,挤出来的羊乳还要交给后厨弄好才能喝,当真麻烦。”
林殊文原来在林家也喝过羊乳,尤其每到冬日,在严寒的时候喝一蛊温好的羊乳,入喉绵长,喝完浑身都暖洋洋的。
如今虽然什么都没有了,却不再像当时那样感到空白无力,放任着自己的性命不管不顾。
莫布不假思索道:“你原来喝过么?”
林殊文微顿,轻轻点头。
还欲问些什么的莫布“哎”一声,给自己打了个嘴巴。
“殊文,俺心直口快,方才忘了你原来的身份,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殊文道:“不妨事。”
莫布整个人蔫下:“总之你莫要往心里去,俺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