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自己平日饭食,几乎存不下多少银钱来。
只听外头王磊之道:“灵姑娘,东家在吗?”
“原来你是来找他的,事情急不急,只怕他这会儿没有功夫。”阿灵随口道,“这个时辰他正在泡药浴,等闲出不来。”
其实这都算不上是个家,于观真不过是过客,阿灵留他暂住罢了,可王磊之不知晓,只当主事的必然是男子,而阿灵又没什么规矩计较,也就这么默认称呼下来。
王磊之略有些紧张,就道:“是么,对了,我都忘了这个时辰东家的规矩了,都怪我心急。”
阿灵奇怪:“有什么事情,你与我商量也是一样,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
“哎。”王磊之大大感叹一声,“这事儿,这事儿对灵姑娘实在不好说出口,我还是等等东家吧,只能与他商量。”
“古古怪怪。”阿灵略有些不悦,“你不说就罢了,自己等去吧。”
接下来只听得风声呼啸,想来是阿灵到那架秋千上玩去了,她虽已是人母,但天真烂漫之处却与稚女无疑,欢喜就笑,恼怒就言,全然不作半点伪色。王磊之与她总有一层避讳在,固然敬佩这女子的聪颖博学,却并不敢主动接近,多说几句话都要脸红。
接下来寂静无声,待到于观真穿好衣服出来,阿灵正气鼓鼓地在吃王磊之买来的米糕。
王磊之见着他,犹如见到菩萨在世,佛祖降临,急忙忙上前来道:“东家,我正有件事要与你商量。”
于观真倒也不急,他往石桌上的篮子里一瞧,里头枇杷早空,只装了些米糕蚕豆,用翠绿的荷叶包着,显得愈发可爱,不由大笑起来:“看来这是一桩麻烦事,能劳动磊之这样的君子送礼,绝非轻易。”
“东家真是羞煞我了,确实家中发生异事。”王磊之脸上微微一红,他本是先寻友人,却没几个当个正经,这才想到谈吐潇洒、又似乎很有本事的东家,今日匆匆买了礼品来央个商量,“还望东家不要取笑。”
阿灵故意臊他:“你家里有事,有什么不好与我说的,扭扭捏捏,真不像个男子汉。”
王磊之窘迫道:“灵姑娘也不要取笑。”
“好了,看你如此心烦,倒不妨说说是什么事。”于观真倒也可怜他等了这么久,很快开口道,“难不成是有了心上人,想要请我为你说个媒?”
王磊之十分无奈:“东家,我这般家贫潦倒,养活自己一人已是不易,怎敢再想成亲之事,更何况我原先家中已定下一门亲事……只是如今……唉,我何苦连累人家与我一道受苦,岂非造孽。”
“那……难不成是你被药铺赶出来?想问问我这儿招不招长工?”
阿灵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秋千上跳下来,忽然钻到两人身旁,眼睛亮晶晶地询问着。
“也不是,我在药铺的活计做得尚可,店家没有赶人的意思。”王磊之苦笑道,“多谢灵姑娘关切,王某暂无此打算。”
阿灵歪头道:“既然这不是,那也不是,你到底怎么了?”
王磊之犹豫片刻,还是说出实情来:“昨夜我家中遇怪偷,他窃走了我的一幅画,还故意用笔墨在桌上画了四菜一汤,画得倒是极好,可是……”
还不待他说完,阿灵就笑出声来:“画了四菜一汤?”
王磊之难为情地点了点头道:“这等画技,纵然是赚个纸笔钱也不愁吃喝,不知道这怪偷为何戏弄于我。实不相瞒,那画极为重要,要是不慎丢失,恐要生出非议,因此我急匆匆就来了,想知道东家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在不惊动府衙的情况下抓住这小偷。”
阿灵道:“这倒是个雅盗,不偷豪门大户,专偷你这清贫之家。”
要是给王磊之做个四菜一汤,那于观真就能敲定是田螺姑娘了,可听他这个说法,似乎只是个无聊的小偷做的无聊事,他于是漫不经心地问道:“画上是什么?”
王磊之顿时哑了声,看上去有些扭捏。
“是个人?”于观真察言观色,已看出七八分来,“还是个女人?”
王磊之的脸色已变得难看,这无疑是默认。
第53章
向聪明人求援,难免是要遇到这样的事。
王磊之叹息一声,正要开口,却被阿灵喝住,他转过头去,只见得那姑娘眉飞色舞,咬着红润的嘴唇甜笑道:“稍等,不忙,反正你已经到这里来了,不差片刻功夫,等我去泡了茶,端些点心出来,免得你说干口舌,讲得不痛快。”
热水本来就才烧上,是现成的,阿灵又将篮子提到厨房去,用漂亮的瓷盘装了瓜果糕点一道端出来,这会儿看起来倒像是个茶会了。
于观真明白自己说得太急切了,这种桥段对他这种看惯小说跟电视剧的人简直好猜的不得了,可对当事人来讲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于是故意做出无所谓的模样,往盘里捏起个糕点吃了口,只觉甜而不腻,不由多看两眼,奇道:“这是什么糕点,做得倒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