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时雨懒散的打着哈欠点头道:“知道啦。”
待到时雨都走到院里瞧不见的时候,陆无为才缓缓坐起身来,捏了捏眉心。
时雨在他这里睡着的时候,他本想离开的,但是谁能想到,到了最后,他竟然也跟着睡着了,这一场混沌颠倒,当真是——
他才刚刚坐起来,还没来得及饮一口茶水,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咕咕”的叫声。
那是北典府司传递消息的声音。
陆无为骤然起身望向窗外。
在矮榻窗外,是一片花园,夜色之下,几颗繁盛的老树摇晃着树叶枝丫,陆无为拧着眉,回应了两声“咕咕”后,远处的墙外有一位同僚跳了进来,正落到陆无为的窗前。
是北典府司的同僚,同时也是陈百户的手下,与陆无为关系不错。
陆无为见了他,便知道是陈百户回来了,陈百户一向不是任人欺凌的人,袁散突然为难他的事,陈百户一定会给他一个交代的。
陆无为心底里燃起了几分复仇的焰意,随即向那来人行了个礼。
“陆小旗。”那同僚盯着陆无为行礼的动作,和陆无为略显苍白的脸,唇瓣颤了一下,随即低声道出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他道:“你老父失踪了。”
第34章 猎物与猎人
深夜。
陆无为拖着伤躯, 与北典府司的同僚一道出了桃花巷,在夜间前行。
“今日你被赎出来之后,陈百户就让我查一查袁散的事情,我这边没查出来什么, 那两个冤枉你的死囚被袁散自己处理了, 千户那边一插手, 袁散立刻把所有尾巴都扫了,他现在咬定了一切都是两个死了的死囚说的,他没有证据,只是正常邢审,陈百户也不能如何, 顶多能清了你的罪, 将你带出来而已。”
“袁百户那边查不出来,我便想去你家问问,等我去你家中的时候, 你父就不见了,现场没什么打斗的痕迹, 只有人不见了, 你隔壁的邻居也不知道你父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我察觉不对,便又回了北典府司。”
“陈百户的意思是,让我陪你把这件事处理好, 能做到什么程度,看你的本事。”与陆无为一道出来的这个北典府司校尉名叫李飞, 时年弱冠有一, 办事颇为沉稳。
他的意思就是陈百户的意思,陆无为懂。
既然这件事不是锦衣卫内斗, 而是陆无为自己惹出来的私仇,那就由陆无为自己解决,陈百户可以给他一些帮助,比如这个李飞,便算是一个人手,但是陈百户不可能全盘替他扛下来,能不能救出他的老父,能不能报复袁散,能不能揪出来袁散背后的人,都看陆无为自己的本事。
他要办的了,那就办,办不了,那就忍,忍不了,大概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知道。”陆无为身上重伤未愈,行走时身上还有丝丝缕缕的疼,但是抵不过他胸腹间的烧灼,他垂着眸,重复了一遍:“我知道。”
他要想清楚,到底是谁想弄死他。
李飞没有催促他,而是静立在一旁,等着陆无为自己想。
陆无为想的双眼都渐渐泛红,焦躁与担忧每一刻都在他的身上蔓延。
他想不出。
他耽误一分,他的老父便危险一分,他的老父很老了,老的随时都能死掉,陆无为每每瞧见老父咳血都一阵心痛难捱,现下一想到老父有可能受伤,他简直都想抽刀砍人。
可是他偏生,连一点线索都没找到。
“我们先回一趟我的家。”陆无为声线嘶哑的说:“看看我父有没有留下什么消息。”
李飞沉声道:“好。”
月色之下,几方人马汇聚,陆无为与李飞向小云村内前进,时云带着护卫直奔郊区农庄,双方都在彼此看不见的地方绷紧力气,一点一滴,与对方博弈。
一场棋局无声的展开厮杀,局中棋子逐一登场,谁赢谁输,且看来日。
——
次日,清晨。
时雨自睡梦中被玉兰给摇醒了,醒来便听闻了一个大消息。
“昨日赵家姑娘闯了大祸了!”玉兰知晓赵万琴与时雨是何等亲密的关系,赵万琴的事,时雨定然不会束手旁观,所以才敢壮着胆子将时雨摇醒。
床榻上的小郡主眉眼间还带着几分困倦,大红色的肚兜裹着纤细白嫩的身子,粉嫩的玉足踩在绸缎上,人醒过来了,脑子还懵着,一双杏核眼满是怠意,墨色若流水般顺滑的发丝裹着单薄的肩膀,像是个纯良无害,有粉红垫垫的小奶猫。
任谁瞧了,都想捏一捏她软绵绵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