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鸿雪蹲下来与暗玄豹玩起来。

“胆子真大。”

然后他又笑了笑，最后在暗玄豹的脑袋上揉了一把，将它推远去。

“你只是只小狗，怎么会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他敛起了表情，最后看一眼这间屋子。

唤出来的八支利剑轻而易举地摧毁了这里。

随着木屋被夷为平地，他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一处渐渐塌陷、崩解，他亲眼看着自己将往日的自己和乌玥埋葬。

司空鸿雪眉头微皱，五指用力地抓着自己的胸口，但疼痛仍旧无法缓解。

不应该这样的，他本应该在离开那日就完全放下。

绝情丹，他没有真的吃下。

他不敢。

他怕自己的憎恨太过深刻。

“司空鸿雪。”

似是有人叫他的名字，司空鸿雪只觉得这回忆竟如此真切。

他闭上眼睛，他的手也垂在身侧微微颤着，他又再次睁开眼睛，这时他已经恢复了原先的清冷模样。

司空鸿雪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从未来过此处，今日在此地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罢了。

他回过头，来的不是那个他想的姑娘，而是他的几个师弟师妹。

“啊，有魔兽！”祝咏唤出身上的绸缎，切换成备战状态。

方才被赶走的暗玄豹，这会儿叼着从前司空鸿雪喜欢的梨花来了。他在这里修养的时候闻不了魔域的那些气味，只有在山顶上开的梨花能让他放松一些。

其实他并不爱花草，但暗玄豹不知道。

它只知道，司空鸿雪需要。

司空鸿雪一惊，飞速出手打伤了暗玄豹的后腿，暗玄豹发出凄厉的叫声，口里的梨花因此落到了地上。

然后不等暗玄豹喘息，便被他一道灵气丢到悬崖下去。

“赫！师兄，你这一套行云流水的，真是与魔族有着深仇大恨啊！若我有你这一半的速度就好了。”云玉宸鼓掌道。

师妹捡起地上的梨花，忧愁道：“这儿居然还有梨花？那魔兽衔着梨花是要送给它的家人？看样子应当是活不了了吧？”

“对了，若此阵成了，柳师弟怎么办？他不是也在城里？”云玉宸问道。

“不过是卑劣的魔族，何必在意他们的生死。”司空鸿雪淡淡地说道。

他们布下的阵名为碎玉阵，乃是破坏力最大的一个阵法，所有在其中的魔族、魔兽都无法幸免。

若是暗玄豹能随着山崖下的河流漂得远些就好了，司空鸿雪这么希望着。

待到他回过头去，才发现那人眼眶含泪不知在拿出看了多久，咬牙切齿地盯着他。

“司空鸿雪！”

“早知如此，就应当将你杀了。”

司空鸿雪的眼眸微眯，充满疏离，并不回应乌玥。

云玉宸看着乌玥呆了，从未想到魔族女皇居然如此高洁出尘，美得不像是这世间存在的东西。她那张脸若是形容起来，或许应当是九天神女而不应该是魔族。

“你如今说这话晚了，师兄已经服下了绝情丹，他不会为你动摇的。”

乌玥知道，若是为了人界，就算递到他手上的是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服下，更别说牺牲他们之间的感情。

乌玥走到他们面前：“恨我，便冲着我一个人来，魔族众人是无辜的。”

跟着来的陆一行和叶青烟也将全程看在了眼里。

若是因为服用了绝情丹，司空鸿雪爱屋及乌，一直恨了赤焰城数万年，直到他头发全都变白，那也是合理的。

叶青烟很想和陆一行八卦，对司空鸿雪进行一番抨击，但是上清峰的几个弟子狠狠地瞪着他们俩，那眼神像刀子似的让人无法忽视。

两边二话不说便开始交手。

司空鸿雪和乌玥在一处，陆一行和叶青烟拉扯着其他弟子。

“尽快启动阵法！”云玉宸提醒道。

司空鸿雪剑法精妙至极，当初若非相信路途上装成老叟的小妖的谎言，根本不会受伤。

“没想到，你居然将阵眼设在此处。就这么恨吗？”乌玥站在阵眼面前。

她曾在此处起舞，也曾在这寸土地上等着司空鸿雪来相见。

“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善恶是非，你们……当真不分吗？”

在场的弟子们手中剑皆一滞。

乌玥站在阵法前，眼神坚毅。

乌玥相信，就算司空鸿雪恨极了自己，他也绝不会因为她屠城。

她始终相信，不管他爱她，或是恨她，他都是个正直的人。

“噗嗤——”

叶青烟瞳孔骤缩，飞奔上前去：“乌玥！！！”

叶青烟知道乌玥见她穿着婚服的眼神，那是羡慕。

只有叶青烟知道，乌玥在笑容之后多少次轻微的叹息，乌玥又多少次偷偷看那山顶的梨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