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赖在只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身上,夙寒声吸了口凉气,忍过那阵剧烈疼痛后,便往后退了半步,艰难站稳摇摇欲坠的身体。
“多、多谢……”
“闻。”少年?道,“闻镜玉。”
夙寒声:“……多谢闻师兄。”
见夙寒声疼得那只脚根本不敢往地上落,金鸡独立似的摇摇晃晃,闻镜玉眉头轻皱:“伤着了?先别乱动。”
夙寒声亲疏有别,额头沁出冷汗却还在嘴硬地摇头,一瘸一拐地打算单腿蹦着去找徐南衔。
“没有,崴了下而已,一点都不疼。”
但凡徐南衔或前世的崇珏在此,定不管他如何嘴硬也要强行按着人检查伤处。
可闻镜玉如温玉幻化?而成,根本做不出太过粗暴行径,只能轻轻皱眉看着他在那蹦。
夙寒声单腿蹦了几步,大概牵动伤口,痛得险些呜咽出声。
闻镜玉疏淡清冷,举手投足间?皆是旁人学都学不来的清微淡远,他往前半步朝夙寒声伸出手:“还是先坐下瞧瞧吧,若是骨头伤着了,闻道祭许是无法参加。”
这句轻飘飘的话直接掐住夙寒声命门,他本奋力往前蹦着,闻言顿也不打,干脆利落地转身“哎呦”几声蹦到一旁的山阶上,踉跄着扶着台阶坐下休息了。
闻镜玉:“……”
夙寒声将靴子脱下,愁眉苦脸地按了下脚踝伤处,当即痛得“嘶”了一声,眼尾闪着泪花。
坏了。
这么?疼,该不会真的伤到骨头了吧?
夙寒声紧张不已,撩着裾袍衣摆去看,发现脚踝处正?不自然扭曲着。
竟是真伤到了?
夙寒声赶紧催动内府灵力,想用灵力去治愈伤口,可一通灵力灌进去却只稍稍消了疼痛,脚微微一踩地还是说不出的难受,总觉得骨头似乎错位了。
夙寒声人都懵了,赶紧从褡裢中拿出弟子印去寻徐南衔。
一大清早神志不清,弟子印不知被塞去哪里,夙寒声脑袋都要埋进褡裢中翻了,找半天?都未寻到。
就在这时,“没什么?大碍。”
夙寒声从褡裢中抬起脑袋,迷茫看去。
闻镜玉不知何时已坐在他身边,修长的五指在夙寒声脚踝上轻轻一碰:“只是脚踝脱开了,重新接上就好。”
夙寒声赶忙道:“怎么?接?打断了重接吗?三天?能好全吗?”
闻镜玉:“……”
这孩子……不谙世事得有点过了头。
闻镜玉也没多解释,如玉似的手指握着夙寒声纤瘦的脚踝放置自己?膝上,微凉的指腹轻柔在那扭曲的地方按压两?下。
夙寒声不知脑补了什么?,闻镜玉按一下他便抖一下。
见闻镜玉一手扣着脚踝,一手握住他的脚掌似乎要用力,夙寒声赶紧闭上眼睛以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英勇地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
却只听?得一道不易察觉的声响,脱开的脚踝一掰一合,那股别扭的难受随着一阵轻微的疼痛,竟然悄无声息消散了。
夙寒声悄咪咪睁开一只眼睛:“好、好了吗?”
闻镜玉将夙寒声的脚踝放下,淡淡道:“好了。”
夙寒声狐疑地动了动脚,果然不疼了。
还以为要遭罪的小少君欢喜不已,高?兴地勾着脚尖踩了好几下,才后知后觉他正?蹬着闻镜玉的膝盖,赶紧收回脚,红着脸将靴子穿上。
“多亏了闻师兄。”
“无碍。”闻镜玉语调冷清清的,“闻道祭台那边有琥珀拾芥,去瞧瞧许是能寻到还未有结伴的学子。”
夙寒声本是想吃个回头草,去寻元潜和乌百里的,但此时却改了主意。
闻镜玉能在副掌院灵芥中如此淡然的喝茶,身份修为必然不简单,若是要去闻道祭抱个大腿,眼前这个更合适。
且这人方才还不嫌弃地握着自己?的脚踝,定是个良善之人。
夙寒声很好收买,从方才对闻镜玉的的疏淡很快转成殷勤,满脸期盼地问:“闻师兄修为几何呀?”
“金丹。”
夙寒声心想甚好甚好:“金丹和筑基炼气一样,要从第一层进入秘境呢,师兄可有结伴而行的好友?”
“没有。”
夙寒声完全不知迂回,既打定主意要拉这位“闻师兄”当冤大头,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那闻师兄和我?一起好不好?”
闻镜玉偏头看他。
此时说话倒是直白,全然不像之前那副翻旧账、话里有话的阴阳怪气。
见闻镜玉不说话,夙寒声赶忙道:“我?绝对不拖后腿给师兄添麻烦,那些灵物也不要,只要一起到第七层就行。”
闻镜玉很少见夙寒声这副对待同龄人时鲜活又欢脱的模样,沉默好一会才道:“嗯,好。”
闻镜玉修为金丹、还如此好哄骗,夙寒声顿时觉得自己?像是捡到了宝,看来天?上掉馅饼的事也是能砸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