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夙寒声?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刚站定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瞬间离开冰冷的惩戒堂。
直到那股冷冽的菩提花香彻底消散,惩戒堂的所有人才情不自?禁地松下一口气,心脏阵阵狂跳。
今日这一出,可?真?是跌宕起伏。
正使哆嗦着手喝了口冷茶,伸手一挥。
副使立刻持鞭上前,将双目呆滞仍然不敢相?信的赵与辞强行拖起。
赵与辞猛地回神,赶忙去抓赵山长的衣袖,乞求道:“爹!爹救我啊!您是山长,闻道学?宫哪有除名山长之子的道理?!”
赵山长沉着脸一言不发。
徐南衔心情倒是好得不得了,阴阳怪气。
“赵山长的确德高?望重,但?再多?的美名也被你败坏得一丝都不剩了,你还有脸在这儿说道理?你告诉我,你恣意妄为随意打骂学?子,遵循的又是哪条道哪条理?”
赵与辞几乎被除名这两个逼疯了,彻底忍不住,双目赤红地指着乞伏昭嘶声?骂道。
“他是拂戾族!拂戾族的人全都该死!谁知他们有朝一日会不会生出魔心,我就算杀他一百遍也……”
乞伏昭垂眸站在那,被如此谩骂一语不发。
见赵与辞发了疯似的挣脱副使束缚,冲上前要和乞伏昭同归于尽,却兜头挨了一记耳光。
“啪。”
赵山长面无表情收回手,冷冷道:“胡闹。”
赵与辞被打懵了,捂着脸茫然许久,不可?置信道:“爹?”
赵山长冷冷道:“莫要胡言乱语,回去。”
赵与辞几欲崩溃。
“被闻道学?宫除名,哪里还有学?宫要我?!爹你不管我的道途了吗?爹!”
赵山长微微闭眸。
副使干脆利落地上前,将一条细窄黑稠绑在赵与辞嘴上,堵住他的所有话,强行拎着后衣领拖出惩戒堂。
不出半刻,伫立在学?宫倾城湖岸边的听?照壁上,很快便将结果昭示。
赵与辞被学?宫除名、夙少君扣半分?。
——主动伤人者屁事没有,反倒被伤的人除了名,但?凡换个人学?宫学?子都得怀疑是不是夙寒声?靠着家世压人了。
可?这人是赵与辞。
闻道学?宫学?子纷纷用弟子印在下方留音。
「这位小少君挺能耐啊,入学?第?二日就将赵与辞这只祸害人的毒虫搞除名了。」
「我学?宫‘不良’教派又添一员大将,道途可?期。」
「我远远瞧见过小少君一回,看着乖乖巧巧的,还牵着徐师兄的袖子颠颠地跑,没想到啊,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不愧是闻道的学?子,太?有前途了。」
「悬壶斋的女修好多?被赵与辞纠缠过,落得这个下场当真?是报应不爽,活该,啐。」
罪魁祸首夙寒声?不知道自?己引起轩然大波。
他被崇珏带到佛堂,乖乖地跪坐在蒲团上,注视着崇珏在那点香。
今日崇珏帮他撑场面——虽然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扣了分?,但?到底免了大师兄一顿打,夙寒声?难得温顺,觉得等会无论崇珏教导他什么,他都乖乖点头,谨记于心。
离崇珏太?近,那股重新泛上来的冷意再次被强行压下去。
夙寒声?终于舒坦了些。
崇珏将静心的香点好,终于在香线氤氲中淡淡抬眸,轻启薄唇。
夙寒声?心想:“来了!”
我直接是是是!
崇珏道:“前几日,为何?要对戚远山下狠手?”
“是是……”夙寒声?脱口而出后,后知后觉崇珏的问题,蹙眉道,“……什么?”
崇珏:“戚远山。”
夙寒声?心中不悦:“叔父在说什么,我不懂。”
“几句口舌之争,不至于要人性命。”崇珏道,“你也懂这个道理的。”
……所以今日手下留了情。
否则无人管他,夙寒声?早就操控伴生树能瞬息将赵与辞开膛破肚,神仙难救了。
崇珏并不怪他今日闯祸,相?反他看出这孩子并非骨子里带着恶,那乖戾的行事是能被教导过来的,只要足够耐心。
夙寒声?垂着头不吭声?。
他本以为戚远山和“夺舍鬼”之事,已被他们默认翻了篇,他都没再翻旧账,此人怎么还旧事重提起来了?
“人性本善。”崇珏轻声?道,“万物有灵,不该枉顾性命。”
夙寒声?一愣,怔然抬头看他。
琥珀眼?瞳一时?通透涣散,仿佛在透过面前这人看向无间狱那灼灼的烈火。
前世的黑衣崇珏喜欢从背后拥他入怀,用那只骨节分?明又宽大的手握住他的手指细细摩挲,笑?意低沉地哄骗他。
“人性本恶啊。
“万物皆污浊,他们要伤你,你便杀回去。杀到他们怕了,自?然无人敢欺你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