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这个时候,崇珏八成要?开?始各种撒酒疯了,念叨着一堆要?成佛的废话?,还会拽着他们念佛经。
夙玄临本不想听那枯燥的佛经,但崇珏醉酒后脑子转不过来,念佛经都念得磕磕绊绊,念一句歇半天,好像和自己较劲似的。
本以为此次又要?听到世?尊的奇妙佛经,夙玄临还特意拿出了留影珠,打算录下来明日?好取笑取笑。
但却见崇珏拍案而起,面容冷淡好像和平常没什么分别,看了夙玄临一眼?,慢条斯理整理了下衣袍,淡淡道:“我先走了。”
夙玄临还拿着留影珠呢,忙叫住他:“你去哪儿啊?”
崇珏道:“萧萧那儿。”
夙玄临脑袋上冒出个泡。
好端端的,找什么萧萧?
谢识之倒是眉头紧皱,察觉到一股不一样的意味。
几十年前世?尊虽然吃喝嫖赌……没有嫖赌,并不受佛修的禁制成日?被?夙玄临拽着喝酒,那时他一心向佛,只想渡过劫难彻底得道,所以连醉酒也惦记着修佛之事,狂念佛经。
如今他劫难已过,只要?他想就能回须弥山成为货真价实的世?尊,却非得在这应煦宗待着。
……醉酒了还惦记着夙寒声!
想起世?尊最后好像惦记的都是最重?要?之物,谢识之眼?皮狂跳,悄无声息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荒唐荒谬荒诞无稽!
夙玄临一把扶住崇珏:“别闹,大半夜的萧萧早就睡了。”
崇珏却不管,直接拂开?夙玄临御风就朝后山而去。
——虽然醉了,但还记得路。
夙玄临神识铺出去,瞧见他没有半路摔下去、平安到了寒茫苑后,这才松了口气?。
一转头,就对上谢识之看傻子似的眼?神。
“怎么了?”夙玄临问。
谢识之恨铁不成钢:“你就放任世?尊一个人去找萧萧?”
“这又有哪里不妥?”夙玄临不明所以,“两个大男人,还用得着避嫌吗?”
谢识之:“……”
谢识之差点要?掐自己人中了,怒道:“你当年给萧萧定的那破婚事,戚简意不也是个男子!你就没想过萧萧已经是断袖了吗?”
夙玄临蹙眉:“就算萧萧是断袖,也断不到他叔父身上去,而且崇珏一向有分寸,你见他刚才喝个酒都得推三阻四守着那佛门的戒,更何况是色./欲这种他说都不会说的事儿了。”
谢识之:“可是!”
夙玄临道:“你不要?瞎想,怪龌龊的。”
谢识之:“……”
谢识之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有心想去寒茫苑将崇珏赶出去,但身份修为全都不够,好不容易有个和崇珏能并驾齐驱的仙君,还是个拎不清的!
夙玄临还在那找自己的留影珠。
“哎,刚才还在的,去哪儿了?”
***
寒茫苑中。
夙寒声许是白日?睡多了,迷迷糊糊躺了半晌还是睡不着,只好起身盘膝在榻上闭眸修炼。
这具天道赐福的躯壳修炼起来几乎一日?千里,只是短短几日?那之前怎么都充不上去的修行壁垒已开?始逐渐松动,再过一段时间八成就能结婴了。
夙寒声闭眸打坐,烛火从?床幔倾洒而来,照亮他漂亮的眉眼?。
将灵力在经脉中运转几个小周天,灵台缓缓回笼,夙寒声轻轻松了口气?,还未睁眼?却突然察觉到一股淡淡的酒香似乎萦绕在周围。
酒?
夙寒声疑惑睁开?眼?睛,差点往后仰过去。
狭窄床榻间,崇珏不知?何时来的,正坐在他身前,微微倾身朝他看来,烛火倒映下的墨青眼?瞳全是……夙寒声看不懂的神色。
夙寒声茫然看她:“叔父?”
崇珏声音低沉,懒懒“嗯”了声,眼?神一直落在夙寒声微张的唇上,他靠得极近,身上气?势毫不掩饰,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在夙寒声的本能中,叔父这样便是要?吃人。
上回挺惧怕,此番不知?为何,夙寒声却全然不惧,只是歪着头看他。
“叔父,您是要?吃我吗?”
夙寒声眉眼?的少年气?已逐渐褪去,此时五官和神智瞧着已和及冠时相差无几,如今只差记忆还未恢复。
听到这句话?,崇珏低声笑了,摇头道:“不吃你。”
夙寒声“哦”了声,看着此时的崇珏,总觉得和平时不太一样。
白日?里崇珏的目光一直聚集在棋盘上,就算想看夙寒声也只是若无其事地?瞥上一眼?,很快就分开?。
他是内敛温和的。
可现在崇珏的视线却直勾勾盯着他,眸中全是不加掩饰的赤.裸裸的觊觎和炽热。
夙寒声心口倏地?一跳,好像有种空荡荡的心骤然被?填满的感觉。
之前他不懂自己为何总要?在他下棋时揪着他的袖子捣乱,好像只要?他看上自己一样就满足得直蹬脚,现在他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