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寒声?眉头紧皱。
外?面雨声?越来越大,天像是破了道?口子似的往下倒水,斋舍的窗户还开着?,夙寒声?起身走到窗前,嗅着?雨落在?土壤中那股对他而言莫名清甜的气息。
这雨太过大,一阵狂风吹来,把水珠直接吹了夙寒声?满脸。
夙寒声?再也顾不得嗅“清甜”,正要伸手?将窗户给关上,一只手?突然从伸手?伸来,越过他的肩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按着?窗户轻轻阖上。
夙寒声?赶紧一回头,脑袋差点撞到崇珏下巴上,下意识往后一退。
“砰”的一声?,夙寒声?单薄后背将半阖的窗户撞得一颤,瞬间关得严严实实,将外?界漫天的狂风暴雨挡在?身后。
崇珏长身鹤立,因抬手?关窗的动作雪白宽袖微微抬起,隐约露出玉似的腕骨。
夙寒声?被他云雾似的袖子无意中扫到鼻尖,猛地偏头打了个喷嚏。
崇珏收回手?,语调不自觉温和下来。
“受寒了?”
夙寒声?摇摇头,熟练地张开手?,整个人赖叽叽地靠在?崇珏身上,打了个哈欠,随口道?:“没,应该是有人在?说我坏话——你怎么样,挨完骂了?”
崇珏:“……”
崇珏并未多说邹持的反应,轻声?说:“既然困了,就回去睡吧。”
夙寒声?当即清醒了。
他还以为崇珏又开始不打就后退了,赶紧双手?猛地一勒,死?死?抱住崇珏的腰身,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恨恨道?:“别想我回落梧斋,今日我死?也要死?在?你床上!”
崇珏只觉得后面那句话怪怪的,但?世尊哪里被人当面说过此等虎狼之?词,也没听出来其?他意思。
他无奈道?:“没想把你送回落梧斋,只是想让你去榻上睡。”
夙寒声?“哦”了声?,幽幽看了下崇珏的神?色。
此人当真是好大一株高岭之?花,他都不舍得把人摘下来了。
怪有罪恶感的。
高岭之?花将夙寒声?哄去榻上,抬手?将床幔放下,半挡住烛火。
夙寒声?满头墨发披散在?榻上,单薄衣衫将修长身形勾勒,微微侧身朝崇珏看来,笑吟吟地拍了拍旁边的床榻,示意“来呀”。
崇珏道?:“你先睡,我还有急事。”
夙寒声?的脸登时就皱起来了,但?他深知不能?太粘人,也不能?过分依赖旁人,只好松了手?,颔首说好。
崇珏微微诧异。
本以为夙寒声?作天作地的脾性?,如今关系挑明后会比之?前更加放肆,崇珏都准备好纵容他的蹬鼻子上脸,待上半个时辰再走了。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夙寒声?如此好说话。
夙寒声?将墨发撩起,用簪子挽了个团子球顶在?脑袋上,又把锦被扯过来,打算听着?雨声?睡个好觉。
只是一系列动作做完后,崇珏还在?床沿坐着?。
夙寒声?迷茫道?:“你不去忙吗?”
崇珏:“……”
崇珏微垂羽睫,淡淡道?:“什么时辰了?”
夙寒声?看着?储物戒上的时辰法器:“戌时三刻啦。”
“嗯。”崇珏顺势点了点夙寒声?的眉心,道?,“那应该还有些空余时间,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夙寒声?不解地看着?他。
刚才不是说还有急事吗?
世尊的心思不是寻常人能?揣摩的,夙寒声?也没多想,乖乖“哦”了声?。
他今日起得太早,又一整日坐在?画舫上奔波,本来就困得不行,此时嗅着?周围令人安心的气息,拽着?被角没一会就迷迷瞪瞪陷入睡梦中。
崇珏安静坐在?床沿,一直注视着?夙寒声?沉沉睡去。
刚及冠的青年身量初长成,比起三年前那经常蜷缩成小小一团的睡姿,如今这副四仰八叉的模样好像卸下心中所?有防备,待这个他“夺舍”来的世界也终于有了一点包容。
夙寒声?总爱翻身,来回几次那挽好的小揪揪便已散了,胡乱铺在?软枕上——有时候翻身压到头发,睡梦中的人还疼得嘟嘟囔囔,不知道?在?骂什么。
崇珏抬手?将莲花暗纹的发带取下,轻缓地把夙寒声?散乱的发拢着?绑了个松松垮垮的结往一旁的枕上一搭,省得再被压到。
夙寒声?睡得迷迷瞪瞪,察觉到有人在?玩他头发,不高兴地一脚踹过去。
“元潜,再、再编辫子,我就……把你蛇尾巴打结……”
崇珏:“……”
夙寒声?赤着?的脚蹬在?崇珏的膝盖上,露出纤细的足踝。
崇珏哪怕动心,也从未对夙寒声?有过那堪称“亵渎冒犯”的情./欲,可此番他无意中垂眸瞥了一眼,墨青眼瞳不知为何陡然扩散。
夙寒声?的亵衣宽松,裤角已经皱巴巴挂在?膝盖上,肌理分明的小腿整个搭在?崇珏素白袈裟上,带出一种并非本意却让人神?魂颠倒的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