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寒声?蹲在地上,扒着应知津坐着的椅子扶手,一副虚心认错的样子。
“我往后会改,师姐别和我大师兄告状,他会把我吊起来抽的。”
一直冷冷淡淡的应知津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夙寒声?仰头看去。
应知津伸出涂着蔻丹的手轻轻摸了下夙寒声?的脑袋,挑着眉道?:“我前几年曾回应煦宗瞧过你。”
夙寒声?茫然。
那他为何不知道??
那时的夙寒声?小脸煞白?地坐在寒潭边,穿着空空荡荡的衣裳身形消瘦,迷茫看着面前潭水,好像随时都能跃下去。
像是精致却被?折断翅膀、囚在金笼中的漂亮鸟雀。
应知津并未进?去,沉着脸寻到应见画同他大吵一架,想要将夙寒声?接去别年年。
可当天晚上,夙寒声?凤凰骨发作?,几乎被?烧成一把枯骨,好在那千年寒潭水救了他一命。
应知津怔然看了床榻上瘦得几乎成一把骨头的少年半晌,一股想要解救他却无?能为力的痛苦遍布全身,让她直接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自?此?后,再也没去看过夙寒声?。
可如今……
鸟雀逃出牢笼,在广袤天地间展翅而行,鲜活蓬勃。
“只是无?伤大雅的祸事,你下回莫要再做,不至于挨打。”应知津拍了下夙寒声?的脸蛋,笑着道?,“日后你大师兄因为一点小事就打你,你便来寻我。”
夙寒声?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应知津又拍了他的脸蛋两?下,给?了他一个别年年纹样的储物戒。
夙寒声?疑惑地往里面一扫,差点被?里面的灵石闪瞎眼睛。
应知津道?:“零用钱,用完了再来别年年寻我。”
夙寒声?虽然对灵石没什?么概念,但扫了一眼就知道?这里面八成得有半个灵石矿,他眼睛都瞪圆了,小心翼翼道?:“这是一年的零用钱吗?”
应知津一皱眉。
夙寒声?还以为自?己说长了,正要说“两?年”,却听应知津冷冷道?:“应见画到底是怎么带孩子的,就这么穷养吗?”
夙寒声?愣了下。
“这是一旬的。”应知津眉头还没松开,道?,“闻道?学宫每十日一个旬假,到时每回放旬假我会让人给?你送来。”
夙寒声?:“……”
夙寒声?沉默许久,当即跟着应知津同仇敌忾:“大师兄到底是怎么带孩子的!”
应知津没忍住又笑了出来。
夙寒声?见将储物戒收起来,道?:“那师姐今日来找我是有急事吗?”
“嗯。”应知津道?,“我的心肝儿还在气头上,已去闭关不理会我了,我想找你但懒得差人去,就用他的弟子印往听照壁上发。”
夙寒声?肃然起敬。
应知津道?:“你在悬壶斋可有认识的医修?”
夙寒声?想了想:“小医仙周姑射,她曾为我解跗骨毒。”
应知津:“可靠吗?”
夙寒声?迟疑:“师姐说医术吗?”
应知津抽了口烟,吐出烟雾来,若有所思?道?:“她为你解了跗骨毒,外面却并未有传言说你是拂戾族血脉,想来是可靠的。”
夙寒声?骇然看她。
不过想想也对,应知津和应见画年纪虽然相差几百岁,但年少时必然也是见过他娘亲的,自?然知晓他有拂戾族血脉。
应知津没有多?说:“去将她叫来惩戒堂吧,我想让她帮我医治一个人。”
“谁?”
片刻后,夙寒声?诧异看着惩戒堂偏院床榻上的宫菡萏,赶忙跑上前去:“姐姐?”
宫菡萏眉眼紧闭,身穿所穿的闻道?学宫道?袍已出现漆黑的焦痕,像是被?烛火燃烧似的,散发出一股灯油燃烧的古怪味道?。
“方?才我瞧见她靠在悬壶斋外的樟树上睡着了。”应知津道?,“所以将她带到此?处来休憩,但她状况不对,身上好像负着伤,怎么叫都不醒。”
昨日庄灵戈和宫菡萏打得几乎要你死我活,不可能不受伤。
只是宫菡萏从未说过,面色如常,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圣物平安无?事,却没想到竟会如此?严重。
夙寒声?忙伸着爪子拿出弟子印去寻周姑射,可还未传音手就一顿,犹豫地看向应知津。
一旦探脉,宫菡萏的身份可就藏不住了。
“怕什?么,没人敢从我手中抢人。”应知津拍了他脑袋一记,懒懒道?,“她这盏灯如此?漂亮,肯定能卖很多?钱,我哪有放手的道?理。”
夙寒声?诧异极了。
原来宫菡萏所说的“对她好”的另一个人,竟是应知津。
应知津垂着眸看着床榻上的人,语调冷淡眼中却是带着点怜悯的温和:“被?人哄骗这么多?年还替人数钱的蠢货,与其?被?那群贪人败类折辱操控,还不如卖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