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审判(20)
“具体。”
江童闭着眼睛,一股脑往外倒:“阿行,砍叔,老五,周二哥,瘸子,喜妹,娇九娘...”
白尽泽适时打断,“都是村里人?”
江童:“都是!全都是!”
“这骨头呢?从哪里来的?”
“我第一次见,不知道。师傅说是一个贵人的骨头,今日洗了骨便要埋回山上,重新立碑...”
“扶你师傅去榻上,歇息片刻就能转醒。”白尽泽带走了骨头,起身往外。
心里有了个大概,对方对他们知根知底,前前后后定是费了不少心思。可费尽心机引他们到此处,却迟迟不露面,他当审判者数百载,见过申冤讨债赎罪求轮回的,公然挑衅还是第一个。
极之渊待久了,看什么都觉得有意思。
才要踏出房门,余羡腕上的玉髓忽从房梁坠下,白尽泽接入手中,红绳如纤细的蛇一圈圈裹紧玉髓。一路过来累坏了。
白尽泽蹙眉,“怎么回事?”
玉髓色泽渐见浑浊,失了原有的透彻。它连着余羡,这般表现是余羡有了危险。
—
潺潺的水声环绕,距离之近,似在耳中流淌一般,凉意从上至下传遍满身。
余羡醒来发觉自己变了位置,这处遍地冰冻,滴答水声不时便会响起,像个大溶洞。
靠近入口的一角燃着烛火,但洞中大半光亮来自斜上方凿开的缺口。
他的手和脚皆被铁链束缚,紧得无法活动。
洞中除了水声再无别的动静,这样的隐秘怕是在地底深处……
云挽苏醒了有一会儿,无人说话排解,见余羡睁眼,忙道:“余羡,没事吧?”
“没事。”余羡继续观察这个洞穴,布局有序,并非全然浑然天成。
“她的目标分明是你,却连我也绑,不可理喻。”云挽苏如同泥鳅一般往余羡这边挪,虽被捆住了手脚,心情看着倒还不错,说:“我刚才观察过了,这是个类似冰窖的溶洞。”
“冰窖?”
确实像个冰窖,温度极低,但四处有明显活动过的痕迹。
灵兰生活在此处?
他们正前方有一处冒寒气的水潭,穿过水潭能看到一道门,石门紧闭着。
云挽苏顺着他的视线,压低声音道:“对对对,就是那,我装昏的时候那女人进进出出,神秘兮兮的。”
“你能动吗?”余羡攒够了劲儿,试图崩开手腕上的铁链。
“动是能动,我刚试过了,这铁链不知什么材质,用蛮力弄不开。”云挽苏和余羡使眼色,瞥了石门一眼,刻意提高音量,“余羡,还是攒点力气等你师父来吧。”
“没报信,他怎知我在哪里?”余羡伸直了腿,让血液流通,麻木感总算褪去一些。他忽然道:“云挽苏,若在这地方死了,你怪我不怪?”
“不怪才怪!”云挽苏清了清嗓子,大声嚷嚷道:“看样貌就知我年纪尚轻,还没活够呢!和你们同行后平白无故丢了性命,搁谁都觉得冤枉吧?”
“是挺冤枉的。”余羡背后的手指动了动,链子悄无声息松开了。
手腕留下两道青紫。
云挽苏面露赞许,小声道:“行啊余羡,这都能弄开。”
余羡不接茬,给他手的松绑,“我送你出去,告知白尽泽,我无事。”
“这女人诡计多端,用毒技艺高超,明难胜暗,咱们一起出去,白大人自有定夺。”
余羡道:“白尽泽说此次全权交由我,我也觉得该是我,若万事想着他才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别挣扎了,你在他眼里何时都是孩子。”云挽苏起身拍了拍衣摆的冰渣子,“算了,我一人出去多无趣。说吧,你要如何?”
余羡还未回答,石门移开。灵兰换了一身穿着,凤冠霞帔,隆重得像个新嫁娘…
云挽苏连啧了几声,抱着手臂,询问道:“打架还讲究穿着?”
见他们挣脱了束缚灵兰也不奇怪,不理会他二人,汤着寒潭的水过来,手中的白瓷瓶散着阵阵淡青色烟雾。
云挽苏捂住口鼻,“又放毒,余羡当心!”
余羡的注意力却不在灵兰身上。
她身后那扇半开的石门,里面到底藏了什么?
闺房?
余羡不信。
云挽苏蹙眉,“余羡,这时候分神你成心的吗?”
闻言余羡收敛心绪,想起身上没武器,情急之下夺了云挽苏手里的扇子,“借用。”
说完,扇子被掷了出去,灵兰眸子一转,偏脸躲开这道锋利。扇风刮掉了洞中倒挂的冰锥,砸在地上噼啪响。云挽苏连连躲闪才免于被砸。
余羡不给灵兰喘息的机会,扇子回到手中再抛出,分成五六七八把,迷惑住了人。
接着,扇子如利刃尽数穿身而过,寻常人早成了筛子,灵兰仅仅被这股冲击力逼得退后半步,步摇微晃,红艳的衣袍大幅度摆动。却是毫发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