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说完，拽着他就去查看那里的情况，果然看到白天猪撞的地方的确出了一个大口子。

曹刚连连跟邻居道谢，其中一个人有些讪讪的开口：“刚刚那头畜生就直接冲着我家婆娘撞，我也是一时心急直接抄了根棍子砸在它头上，有点流血了，应该死不了。”

他好似在为他下了狠手而有些内疚。

曹刚道：“没事没事，人没事就好，我也没想到它居然想逃走。”

他缓缓走到猪的边上，那畜生似乎是睡着了，闭着眼睛，呼哧喘气。

“现在咋整？我们帮你一起把猪抬进去吧，然后那边先搬几个大石头给堵着，将就将就，反正也就是再养两个月的事。”

这话说完，曹刚突然出声：“就先这样吧，叔，辛苦你找人给看个日子，看看天亮了能不能杀猪。”

那人一听，心中也是一惊，反问了句：“今天就杀啊，那行，我这就去找你三爷看看日子，我要跑快一点，有的人家看日子，天刚亮就开始了。”

曹刚闷闷地应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看着那头猪，总有点怪怪的感觉。

因为那头猪睡着的样子，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有点像他妈。

猪被人合伙抬进了猪圈里，曹刚的心情还是有些凌乱。

天亮了。

王小娥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她被人五花大绑按在了板子上。

看到这样的情形，看到那些人围在他的周围，以及正在烧的热水，她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她挣扎着嚎叫着，想从门板上逃脱。

她拼命地呼喊：“我不是猪，我不是猪，救命啊！”

“儿子你快救救我，我真的不是猪，我是你妈啊！”

然而此刻她儿子正穿着围裙，跟着一群人一起忙活。

至于苏文音，则抱着孩子，静静地站在门口看一场好戏。

她分明看到她嘴角噙着笑容。

她知道了昨天晚上的确是个陷阱，她就知道她逃不掉。

也知道她是故意让那些人发现她，然后让她儿子彻底下定要提前宰了她的念头。

这个女人不是人，是个魔鬼。

她拼命叫着，可是周围的人却仿佛没有看见一样，有些人甚至看着她还在笑。

更有甚者，一些小孩子欺负她被绑在门板上不能动弹，拿棍子以及石头砸她。

她哭了，彻底放弃了挣扎的念头。

她躺在那里，只希望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快速地结束这一切。

终于，她看到村里的杀猪匠，手里拿着刀朝着她走来了。

有人在她脖子底下放了一个脸盆，她知道，那是用来接猪血的。

终于，杀猪匠拿着刀子，狠狠地刺入她的脖子。

痛意瞬间习惯全身，即便是她心如死灰，可是这股痛，还是让她忍不住喊叫出声。

“啊！！”

“啊！！”

“啊！！！”

杀猪的声音，在山里面回荡，几乎家家户户都听到了。

有住得远一点的，还不知道曹刚家杀猪，但在听到这嚎叫声也忍不住嘟囔一句。

“谁家这么早就杀猪啊？”

终于，她停止了惨叫声，只剩下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音。

她看这血跟水龙头似的，哗啦啦往下流，不一会儿就流了大半盆。

她好冷，真的好冷，她想躲进温暖的被窝，插上电热毯睡大觉。

因为血液的流失，不仅让她感觉到冷，还让她感觉到困倦。

她打着盹儿，看着面前的人们，开水已经倒进了大的木盆里。

几个人抬着她，将她扔进了放了开水的桶里。

她只剩下一口气了，这个时候感觉到了温暖包裹着她。

所有人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是沉浸在杀猪的喜悦当中。

猪血被放空，已经有人拿进厨房里晾凉，准备煮熟。

像猪血这种东西，农村都是杀猪的时候招待客人吃的。

一些人拿着石头，把已经被开水烫过的猪用石头咚咚的砸着猪毛。

猪毛被开水烫过，猪肚子早就用打气筒打的饱饱的，这个时候大家再用石头狠狠的在猪身上砸。

过一会儿原本脏兮兮的猪，已经被他们用石头砸的干干净净，身上的毛都已经掉了。

所有人都来看热闹，就连小孩子也不例外。

大家都欢呼着，为着能吃上第一顿自家杀的新鲜猪肉而感到高兴。

厨房里的妇人们忙着烧火做饭，外面的男人们则负责杀猪蒸肉。

曹刚常年在外，又是读书长大的，其实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别人吩咐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弄。

只是在看到那头猪死不瞑目的眼睛时，他还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仿佛躺在那里的不是猪，而是他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