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反派走向正道(154)
扶桃站在原地看了好久。
久到那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久到四肢被风吹得冰冷发麻。
[系统:扶桃。]
她眨眨眼睛,眼底的晶莹闪过,但又被逼了回去。
外面的雨势没有减小的意思。
扶桃搓了搓手,拾起放在店门口的伞,再次撑开走入雨里。
[系统:扶桃,鞋湿了。]
小姑娘抿着嘴没有说话,只是深呼吸一下,趟着水朝回家的路走去。
[系统:扶桃,伞打得斜一点,雨水都飕到身上了。]
[系统:嘿,斜错方向了!伞要挡在风吹来的方向!]
[系统:扶桃,咋笨笨的。]
[系统:诶诶诶!]
雨点打压着伞,系统看着本来走的好好的小姑娘忽然停下来蹲到地上。面板跳至她正前面,方瞧见她鼻尖通红,眼眶里已盛满了泪。
伞从她的手中脱落,被风吹得在满是水的地面上滚了两下,然后滑远了。
豆大的雨哗啦啦打在她的身上,披散下来的头发瞬间湿透,如海藻般紧紧贴在脸颊脖子上。额角的伤口被冲洗出血,血混着雨水滚落眼角又被泪水撞散开。面颊上满是水,已经分不清是雨还是泪了。
小姑娘紧紧抱住双膝,在无人的街角处,昏暗的橘色灯光下,放声哭了出来。
·
夜晚骤雨突袭,娇嫩的桃花迎风颤栗,大片大片被拍打跌落枝头,掉入地面水洼泥泞中,花瓣残缺不全。
“施主,下雨了,回吧。”
住持持油伞走到桃树底下,单手立掌道。
他从小弟子那听得,到了关闭所有庙门的时辰点,祈婚庙这里还有位黄衣男子站至桃树下迟迟未曾离去。
雨下了有一会儿,住持将伞挪了位置,让两人都能撑到。借着月光,他见眼前的人身上已经浸湿,散在背后的墨发还在滴水,白玉发冠和衣襟上均沾有粉色的花瓣。额间发上的雨珠滑过坚毅的下巴,成串地坠下来。
“阿弥陀佛。”住持将目光转向他双手遮护的黄色花朵上,哪都淋湿了,唯有这朵花上不沾一滴水珠。
“这小黄花已经没有生命了,施主这般又是为何?”
半晌得不到回应,住持又道:“埋了吧,好断执念。”
说着,便要去取那花朵。
祁瑾:“滚!”
住持手停在半空,看着这个好半天才有反应的男人。
祁瑾赤红着眼睛,眼里都是阴鸷。
他的瞳色渐渐转成暗红色,浑身充斥着浓烈的煞气。
住持看傻眼了:“施主,不是普通的凡人?”
院内邪风乍起,地上带着泥水的花瓣被大力卷了起来,风刃刮擦过皮肤火辣辣的疼。饶是参禅悟道许多年的和尚,瞧见祁瑾如今狠厉的模样,也惊得放下伞,双手合十退下。
空中飞旋转动的桃花瓣在庙门关上的那一刻炸开。雨水夹着漫天花瓣落下。
忽然一道金属落地的声音响起。
那枚戒指不堪风大力摧折,从摇晃的绳扣上掉下来。
祁瑾红着眼眶,俯身将额头抵在树干上滑至小黄花的一侧,抬手轻轻抚摸那柔软的花瓣,“没人会动你。”
他的声音不自觉柔了几分。
“夭夭,别怕。”
·
扶桃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是凭借什么走回家的。
食盒已经被雨淋透,面也坨了。不能吃了。
那一袋药虽然湿了,但扔了外面那层纸盒后还是能用的。
她今天哭得太多,感觉眼睛已经累到极致快要睁不开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入洗手间,她对着镜子撩开头发,看着那已经被雨水冲得发白的伤口。
这张脸本是好看的,如今因为心情太过消沉,脸色极差,眼皮微微肿起,眼白里充斥着红血丝,活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
扶桃用发卡夹住头发,洗完脸将药品摆放到洗手池边,打开药准备涂抹。
她先用酒精消毒,当冰凉的酒精触碰上缺层皮的血肉时,火辣的痛感刺激得她捏着棉签的手发颤。
镜子里的小姑娘蹙紧了眉,煞白着张脸。扶桃咬紧下唇,将棉签再次按上伤口,这次真的疼到头皮刺麻,她颤巍巍地停手。
盯着镜子,脑海里浮现出祁瑾给自己上药的模样。
他都是很轻柔地吻一吻,然后再用最温和的药膏。
整个过程,都不会有痛感。
扶桃感觉眼眶又热热的,连忙做了几个深呼吸,双手对脸扇扇风。
以前也不是爱哭的人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吸一口凉气,拿起蘸过酒精的新棉签,屏住呼吸接着消毒、上药。
等将伤口处理差不多后,扶桃将身上淋湿的衣服褪下,好好洗了一个热水澡。
当躺在软软的小床时,她只觉得眼皮重得很,困意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