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里,容景起身后,正在对镜梳妆。
望着窗外成线的雨,她叹了口气。“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
帮她梳头的大丫鬟看了眼窗外:“就是啊,这雨下个不停,若是误了今年的花朝会,该如何是好?殿下您可是这次花朝会的主办人呢。”
“花朝会事小,本宫担心的是南下赈灾的太子,不知道如何了。”容景嗔了句。
大丫鬟忙告罪。
容景也没有过多责怪,反而主动提起之前的话题,“说起花朝会,今年定是会出不少佳人才子。”
突然,容景微微失神,呢喃了句,“若是她还活着,今年也该入花朝会了。以她的才情姿色,定能惊艳天下人。”
大丫鬟在容景身边伺候多年,听到这话,就猜出了主子想到了谁。
“殿下又想起尹家的大姑娘了?”
容景没有避讳的点了点头。“那个孩子,我喜欢得紧。可惜,就是命薄了些。”
“有殿下记得她多年,也是她的福份了。”大丫鬟将最后一朵珠花给容景佩戴好,稍稍向后退了一步。
容景审视了一下镜中的妆容,微微一笑。“这仙人坊的镜子,可是比宫中制作的铜镜照得人清楚多了。”
“可不是嘛!这仙人坊才开了短短两年,里面的东西却稀奇得紧。对了,殿下……听说再过几日,仙人坊又要进新货了。”大丫鬟道。
“哦?”容景眉宇间多了些笑容,“你记得提醒本宫,莫要错过了。”
“是。”大丫鬟福身。
“走吧,去看看驸马。”容景起身。
提及丈夫,她眼中又浮现出担忧之色。
……
“咳咳。”
还未进屋,容景就听到了丈夫痛苦的咳嗽声。
“驸马!”她脸色一变,快步冲入卧房。
卓轶靠在床上,精神不振,比起四年前,仿佛苍老了十岁。
“公主。”看到爱妻,他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
可是,容景与他夫妻多年,又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强撑。
一时间,容景心痛不已。
她走过去,接过侍女手中的药碗,亲自给卓轶喂药。
“别担心。”卓轶轻握住她的手。
容景忧愁的点了点头,一边喂药一边对他说:“你这旧疾,连宫中御医都没办法。要不了你的命,却会往死里折磨你。”
说着,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卓轶忙拿出绢帕为她擦拭,“你这一哭,我更痛了。”
这句话,成功的吓退了容景的眼泪。
她从丈夫手中抢过绢帕,在自己脸上快速的擦了擦。“我不哭了。”
卓轶笑了起来。
容景将药喂完,“医庐那里,我已重金买下了号,医仙子既然名声在外,就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我早就已经习惯,你也别太在意。”卓轶劝说。
容景却嗔怒:“你能习惯,我不能!总之,我一定要治好你!百草谷那边,我也派人去了,哪怕这位医仙子治不好你,等百草谷的神医到了,也能治好你。”
卓轶无奈而笑。
百草谷里最有希望能治好他旧疾的神医,早已经失踪多年,不知生死。
每年他犯病,容景就会去百草谷请神医,但都只能控制,不能根治。
这么久了,她还不愿放弃。
如今,更是把希望寄托在了最近名声鹊起的‘医仙子’身上。
“公主,驸马,世子回来了。”门外的奴婢禀报。
夫妻二人同时止住了话。
“父亲,母亲。”一袭青衫的翩翩少年,大步走来。
虽然少年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却长得器宇不凡,容貌结合了卓轶和容景的优点,儒雅俊美中,又带有少年的英姿。
“你妹妹呢?”容景问卓云奚。
卓云奚走向父母,“妹妹被落玉公主留在宫中,我先回来了。父亲今日可还好?”
“还好。”卓轶点了点头。
他看向渐渐长大的儿子,眼神中很是欣慰。
容景问,“今日陛下宣你们入宫,可是有什么事?”
卓云奚道:“陛下说,北齐使者不日就要到达瑶城,太子不在东宫,便让辰王主领了接待的差事,我也协助辰王。”
“这次北齐来访,也不知道对我大卫来说,是福是祸。”容景担忧的道。
卓轶安慰她,“别想那么多,这些事,留给陛下和大臣们。”
容景‘噗嗤’一声,被他逗笑。“你说得对,这些事该操心的不是我。”
父母之间琴瑟和鸣的画面,让卓云奚嘴角忍不住上扬。
羡慕的同时,他也担心父亲的身体。
“母亲,医仙子那边可有消息?”卓云奚问。
容景颔首,“我已买下了十日后,医庐的诊号。如今,就是等着了。只是辛苦你们父亲,还要再受这十日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