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格里+番外(42)
这位彧王殿下这般贴心相待,若说不是有所图谋她定是不信的。
但若说图物却并不可能,她家殿下来自漠北,身上带不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房门掩上,灼清暗自叹了口气,秀丽的面容上显露出几分与年岁不符的忧心忡忡。
毕竟桑岚在外的身份仍是女子。
——莫非那位彧王殿下所图,当真是他们主子?
这可如何是好。
第17章
是夜,桑岚被人从梦中惊醒。
几乎在床幔外从影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桑岚便睁开了眼。
“……怎么了?”
桑岚飞快地掀开幔帐,一边趿上鞋袜一边接过从影递来的外衣套上。
无怪他反应过大,实在是从影平日里总隐在暗处中保护他,若非有相当紧急的事是断不会轻易现身的。
然而当他再次追问对方发生了什么事时,从影的表情却显得有些迟疑。
“究竟发生了何事?”桑岚微微拧眉。
从影做事素来利落沉稳,他极少见到对方这副支吾犹疑的样子,几乎是瞬息之间便产生了一个猜想:“可是同彧王有关?”
他话音刚落,眼前的人身形肉眼可见地一顿。
从影恭敬地拱手,接着才压低声线道:“正是。属下方才于房顶上守夜时与一路过的黑衣人交手,对方武功与我相当,属下起初只以为那人是前来刺杀的刺客,然而却并未从他身上察觉到任何敌意,并且在短暂的交手之后,那人便甩开我往一个方向离去。”
“属下唯恐是调虎离山之计,因此并未追得太远,只见到……那人是往彧王殿下的寝院处去了。”
桑岚听闻,略微沉下眉眼,语气平淡听不出起伏。
“遇见这种事情,你大可以追去,我能保护好自己。”
闻言,从影愈发深刻地垂下头,口中却说着与恭谨举止相悖的话语:“抱歉殿下,属下自始至终都只负责保护殿下的安全,至于其他人——则不在属下的职责范围内。”
从影在说这些话时面上毫无波澜,甚至连语气也是低冷平淡的,在沉热的夏夜之中,却陡然让人自心底生出一种彻骨的寒凉。
但桑岚知道,对方无论是说的还是做的都并没有错。
“罢了。”
桑岚只抛下这句话便转身打算向门外去。
然而身侧的从影却横开一只手臂,生生拦住了桑岚的动作。
从影脸上表现出明显的不赞同,稍微加重了语调,又似乎只是在陈诉事实:“殿下留步,那人武功高强,就算是殿下去了兴许也讨不了好。”
“况且,”他顿了顿,沉冷的嗓音又向下压低了几分,带着些不为人道的深意,“那位若是出了意外,于殿下而言不是正好吗?”
桑岚一愣,他停住脚步微侧过头,目光透过窗间洒下的半面月光落在一旁的从影身上。
对方目光沉静,似乎完全不认为自己口中所说的是在外人看来完全大逆不道的话。
而实际上,他们的目的本来也在于此。
“你说得没错。”
桑岚掩盖在黑暗中的秾丽眉眼间渐渐浮现出一层薄薄的冷意,他唇角抿直,展现出一副完全不曾现于人前的冷漠。
看起来像是一把久不示人、危险又艳丽到极致的锋刀。
从影说得没错,若非他当真没有一点那方面的心思,在一开始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应该立即追出去查看,而不是在这里同从影计较些可有可无的规矩。
但更重要的是——他在试探。
恰如他先前所感受到的,这个男人远非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想来这彧王府里的护卫应当也不是吃白饭的,否则谢流庭也不可能好好地活了这么些年。
但终究,他并非是阿姊那般能够狠得下心来的性子。
桑岚抬手推开从影的手腕,语气沉着。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些话往后不必再说。”
“我的确曾盼着他死。”桑岚眸光重重,月色照耀下绚烂得像极了一朵带毒的花。
“但人可以死于不可抵御的天命,而不该是这些所谓的‘意外’。”
他面上的冷漠散去,留下往日常示于人前的柔和与隐秘的狡黠。
“我去看看而已——或许他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去救呢?”
说罢,桑岚仰起下巴在虚空中轻轻地点了点:“对方既只有一人,那我去便够了,你且在此处等候,留看那人是否还有其他同伙,暂且不要惊动其他人。”
从影低声应了,再抬眸时面前已经不见桑岚的身影,他无声地伫立了一会儿,最终轻缓地叹了口气。
他们家殿下,说到底,还是心软了些。
*
在所有的武艺当中,桑岚修习得最好的便是轻功,仅几息之间他便落在了谢流庭寝室的房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