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格里+番外(27)
“沈小将军也不赖。”
“都说不打不相识。”沈长星畅意一笑,“若王妃不弃,可否与我交个朋友?”
“自然好。”
桑岚一边应着,一边示意灼清将擦汗的帕子递给沈长星。
“彧王妃与我同岁,但是看起来却比我要沉稳许多。”沈长星接过手帕,想起方才的举动,食指轻轻挠了挠侧脸,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实在是令长星自愧不如。”
“沉稳?”桑岚一愣。
他倒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
说起沉稳,倒是让他不得不想起谢流庭——对方也不过比他年长四岁,为人处世却像是个温和包容的长辈。
亦如那饱经风霜后沉淀下来的磐石。
*
“殿下。”
前厅走廊处的一角,凌释躬下身,低声询问轮椅上的人,“您不去同王妃与沈公子说些话么?”
“无妨。”
谢流庭掌心缓慢地摩挲着手把,轻轻牵唇笑了笑,“王妃难得交上朋友,且让他们多相处会罢。”
“孤便不去打扰他们了。”
只是这么说着,他的视线却仍旧落在不远处相谈甚欢的两人身上。
片刻后,凌释才听见眼前的男人温声说道:“差人送些茶水去给王妃与沈小将军。”
“注意着要温凉的。”
“是。”
凌释恭敬地俯下身,再抬起头时,眼前已经没有了那道身影。
*
在跨入院门、望见不远处石凳上那道背对着他的身影时,桑岚的脚步蓦地一顿。
他忽然想到——以往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能碰上的人,最近同他见面的次数似乎逐渐变多了起来。
但这种想法只存在一瞬,桑岚抬脚,继续朝着谢流庭的方向走去。
“嗒。”
几乎是他放下东西的同一时间,椅上的人便偏过头来看向他。
谢流庭那双凤眸里首先涌起着一些类似于惊讶的情绪,随后浓雾滚过,将一些细碎的、近乎于光芒一样的东西悄悄掩藏起来,于是真正望向他时,眼中又是一片沉寂而辽阔的海。
“很晚了,王妃还不休息?”
谢流庭声音很低,在夜色中透着点磁性的哑。
“王爷不也是。”
兴许是夜色给人增添了一层无形的保护罩,又或许是潜意识里知晓眼前之人无声的纵容,桑岚没有像白日里那般讲究姿态与礼仪,在对方的默许下坐到了与之相对的石凳上。
花园中没有点灯,只有极浅的月光雾蒙蒙地洒落下来,树影横斜,将男人深邃的五官模糊些许,将其周身的气质表现得愈发平和。
相对无言良久,桑岚眨了眨眼,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
“沈公子是位不错的友人。”
“嗯?”
谢流庭掀了掀唇,夜色昏暗,叫人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在笑,“能得王妃如此评价,是沈公子的荣幸。”
“……”
桑岚不想同男人玩些弯弯绕绕,他直言道:“多谢王爷。”
“王妃怎么突然谢孤?”谢流庭眯眼,抬手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袖。
知晓这人打算彻底装傻到底,桑岚索性也不点破,只伸手推了推眼前的食盒:“我听凌释说王爷今日不曾用晚膳,来时便叫人热了些清粥,王爷趁热用了罢。”
话落,桑岚看着眼前人骤然变得专注的眼神,倏地一愣。
“……怎么了?”
“没什么。”
谢流庭目光落在眼前的食盒上,笑意在无人察觉处一点点漫上眼底。
“孤只是在想,王妃当真是会哄人。”
“……嗯?”
他哄什么了?
第13章
沈长星的拜访就像是一颗细小的石子,乍一投入水面,便让桑岚原本平静无波的生活泛起再难停息的波澜。
随着一道懿旨降下,桑兰便不得不只身踏入了那道高高的赭色宫墙。
入宫当日,谢流庭亲自送他上了马车,对方没有过多的唠叨,只是让他注意安全,又说了让他在宫中要谨慎行事,表示皇后说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便应下即可。
桑岚只当是以这人的性子,担心他在宫中行走,礼数不够周全,给王府惹事,于是努力摆出一副可靠的神色,一本正经地对谢流庭说道:“王爷放心,我对于宫中的礼仪虽不敢说做到处处精通,但是做到最基本的,让人挑不出错处应该没什么问题。”
然而他说完这句话,谢流庭却并没如他预想当中放下心来,相反,男人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他难以理解的神色,像是无奈又像是纵容,最终化为一声轻叹:“孤并非这个意思。”
“若遇事令王妃心生不快,尽可拒绝,身后一切责任有孤担着。”
谢流庭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沉着稳定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