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夫妇总在互演柔弱(19)
杜沁然揶揄他,笑得像个偷了腥的猫。
她隐约窥见了谢景澄深藏的另一面,就像是勘破了他的小秘密似的。
谢景澄却道:“嗯,若换做平日,我自是不会与柔然使者争这一口气。”
他一般会直接挑好日子,送他上路。
“嗯?”杜沁然疑惑挑眉,“那今日是怎么了?你心情不好?”
“这么会,”谢景澄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莞尔道:“我今晚还要与夫人共赏这片月色,向往如斯,谈何心情不好。”
他一番话说得风轻云淡,杜沁然心里却打起了鼓。
赏月?
糟糕了,她太得意忘形,居然忘了这茬!
她的心“咚咚”跳着,抿唇看向谢景澄淡然的神情,深吸了口气。
万一到时候撞上了谢韫礼,那纸条的事情就要穿帮了啊!
万幸的是,谢韫礼并未在纸条上写明见面地点。
太尉府那么大,她到时候随便拉着谢景澄去个犄角旮旯,他们俩应当...... 碰不上吧?
想到此处,杜沁然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她平复了下情绪,随口回应道:“那就是看那个使者不顺眼咯?说实话,我看他那面相就不像个好人,你看他......”
“夫人。”
谢景澄首次打断了她。
杜沁然仍有些心虚,被打断了也完全不生气,乖巧应道:“嗯嗯你说。”
“没有心情不好,并非看他不顺眼。”谢景澄嗓音很轻,每个字却都不偏不倚地敲在了她心尖。
他眸中似藏着一汪清泉,平静又温柔,缓缓道:“我今日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夫人不高兴了。”
但凡这番话换个人来说,杜沁然都会不走心地笑笑,或者会夸张地大叫道“你好油腻啊”。
可偏偏,说这句话的人是谢景澄。
她便觉得他这番话好似发自肺腑,每个字都那么真诚,让人不由自主地便想相信他。
应该...... 是出于对妻子的责任吧?
杜沁然如是想,但心跳在那一刻还是无法自控地漏了一拍。
她真的从没见过像谢景澄这样温柔的人。
是轻拂湖面的晚风,是凛冬初融的白雪,是高山汩汩的流水。
纤尘不染,温柔到了骨子里。
窗外夕阳已在不知不觉间羞涩地隐入云层,唯留皎洁的明月,悬挂于布满碎钻的夜幕。
明月高高挂起,又似就在眼前。
依旧是谢景澄先打破了这片寂静。
他轻声道:“夫人,不如我们去赏月吧?”
杜沁然胡乱点了点头,宛如灵魂出窍般走到门口时,才惊觉自己把谢景澄落在了身后。
她赶紧折返,推着谢景澄走到庭院,嘴里嘟囔道:“夫君,你怎么也不喊住我。”
她在谢景澄身后,看不见谢景澄的表情,只知道他此时的嗓音里是含着笑意的。
“想看看夫人何时能想起我。”
杜沁然脸上又是一热,腾出一只手扇了扇风,走到谢景澄身侧左顾右盼道:“这大晚上的还挺闷的,哈哈。”
然而她的目光很快定格在某个地方。
!!!
谢韫礼!!!
杜沁然简直想仰天长啸:她怎么这么衰啊!还真碰到谢韫礼了!怎么办怎么办!
她赶紧给谢韫礼使眼色:杵在那儿干嘛呢???还不快走?!
谢韫礼却懒懒一挑眉,靠在树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丝毫没有“偷/情”的自觉性。
杜沁然急得都冒汗了但又拿他没办法,只好从谢景澄身上下手。
“夫君,”杜沁然看向谢景澄,面色凝重道:“我们换个地方吧。”
谢景澄目露疑惑,而杜沁然扫到蚊子兄的墓碑时灵感乍现,张口就道:“这里是我们埋葬蚊子兄的地方,我怕触景生情。”
说罢,她熟练地掏出小手帕,觑着谢景澄的面色,“嘤”了一声。
“.......也好。”
谢景澄应下,操纵着轮椅往谢韫礼的方向掉头。
而他略一偏头,便能看到本不该在这个院子中出现的不速之客。
杜沁然此时也顾不得装淑女了,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捧住了谢景澄的脸。
她只想着千万不能让谢景澄转头,等撞上谢景澄惊讶的视线时才觉得这个姿势有点过于亲密了。
谢景澄的脸庞近在咫尺,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杜沁然平日里便知道她嫁的夫君是个帅哥,可离近了一看,才发觉女娲造人是多么的偏心。
谢景澄目光从她的眼睛滑到鼻尖,喉结微滚,轻声问道:“夫人这是......”
杜沁然也知道自己这么突兀地捧住人家的脸不太礼貌,如今被架在了篝火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吞吞吐吐了半晌,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