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山诡泣+番外(192)
薛骆迁思索:“你爹娘?我记得北冥家成亲,都是要入赘的,他们不住在北疆?”
“不住。他们回来成了个亲,就又下山了,我娘她喜欢岭南,喜欢曲江,我爹便同她商量着住在岭南,买了房子。”
“颜开客栈。”
北冥晏点头:“嗯,不过,虽然买下了房子,却很少住着,更别提开张了,他们都是闲不住的人。”
薛骆迁道:“双剑侠侣,一代豪杰,我从小便听他们的事迹。”
北冥晏开心地笑道:“我也是!小时候甚至不知道,名震一时的双剑侠侣竟然是自己的爹娘,还是长大些才明白的,为此我与阿云都得意了好久!”
薛骆迁顿了顿:“阿晏与叶笑云当真是好。”
北冥晏眼神飘忽,斟酌道:“嗯,我们自小便在一处,自然亲如兄弟,不过,他是他,你是你,都很重要,不可比较。”
薛骆迁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阿晏不必如此在意我的感受,你视他为手足,是生命中极重要的人,这些我都明白。我会尊重他,也不仅仅是因为你的关系,更因为他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
北冥晏点点头,笑眯眯地:“嗯嗯,阿云是很好很好的。”
“那等所有事情都结束了,阿晏与我就住在客栈好不好?那里离薛府不远,我做这武林盟主也累了,便来做阿晏的护院好了。”
北冥晏教训道:“武林盟主说不做就不做了?做事要持之以恒,专一不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怎么行?”
薛骆迁不以为意:“我想要的已经得到,武林盟主本就不是心愿。”
“那也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你祖父知道了,定要罚你跪祠堂,你在祠堂如何向你爹娘交代?总不能说你是因为……”
薛骆迁侧头看过来。
北冥晏转了口风:“左右你不许提我,你爹娘会误会是我带坏了你。”他望着屋顶,想着当年小小的少年,跪在祠堂里的情景。
薛骆迁与他头挨着头躺着,发丝散乱铺在床上,一派慵懒:“提了也无妨,我娘……与我爹不在一起。”
“嗯?”北冥晏不解:“若我没记错,薛家的多宝塔里供奉着的,是薛家历代先辈的灵位啊?”
“不错。我爹是在的,只是我娘不算薛家人,不能入祠。她葬在后山。”
“后山?那座秃鹫山?这怎么可以……她是你娘,为什么不算薛家人?”
薛骆迁顿了顿,轻声道:“我是私生子。”
北冥晏呼吸一滞:“不要这么说……是薛前辈不准吗?”
“不,祖父很疼我,他将对我爹的思念也一并给了我,对我倾注心血,寄予厚望,事事都为我着想。”薛骆迁摇头:“但阿晏,薛家不止祖父一个长辈,且我爹当年离家时与家中闹得恩断义绝,此等作为,很难为世家所容。”
北冥晏呐呐道:“可是你娘她……”
“她并非中原人。我爹当初也是为了她,不惜与家中决裂,离开故土,很多年都不曾与祖父见面,几乎断了父子情分。若不是我家逢变故,叔父去世,或许至我爹不在,他们都不会和解。”
“你叔父……”墨衣卿相的兄长,亦是一位武学奇才,若非遭人暗算,身中剧毒,也不至于早早去世。
“嗯,是骆邶和天籁的爹。叔父他曾是我爹之前的武林盟主,他……身子骨一直不大好。”
薛尧衫一共有一对双胞胎,都是儿子,大儿子名叫薛锦思,小儿子名叫薛落思。
或许是痛失一子的缘故,薛尧衫重新接纳了落魄归家的幺子,和其带回来的儿子。
北冥晏想了想:“那……我便见过你爹,再上山见你娘。今后也一直如此。”
薛骆迁笑了笑,无声地点了点头。
北冥晏问:“她是个怎样的人?”他将自己封闭太久了,无论是在山上,还是下山后的日子,他发现,他并不了解师父,也不了解薛骆迁。
但现在不一样,他想了解薛骆迁,想知道薛骆迁的所有事,今后的人生也都想与薛骆迁在一起。
无论冬春雨雪,悲欢离合。
“她在我四岁时就已经不在人世,我对她的记忆不多,大部分是从旁人口中得知的。听说,阿晏有一点与她很像。”
“我?哪一点?”
“都十分要强。”薛骆迁勾起嘴角,思绪被拉回儿时——
“今河漾漾……”
“肆水悠悠……”
“琼山竹茂……”
“莲心思量……”
这是薛骆迁记忆里,娘经常唱起的歌谣。
碧落与中原的交界处,有一座峡谷,名为“今河谷”,这里住着一户人家,男子白日出门,打猎砍礁;女子有时在屋后的河边浣衣,有时在简陋的茅草屋中,教她的孩子读书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