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立人设给马甲苟命(66)
因为自己从未向天下, 向世人昭告他秉性兰芳,实为君子。
所以他们才敢如此毁玉,敢轻易践踏他的声名!
楚文灼也明白,他不能再如此下去了。
即便他为此计时只是想留下澹台衡, 并不在乎澹台衡此世名声如何, 更暗忖过若是海贼来袭,叫澹台衡让他们记住,也可以一除两个心腹大患, 但他如今,不能再做那昏君,做叫他死不得其所的君父啊。
可是正如同楚帝痛恨自己被父子情深蒙蔽双眼,饶了二皇子使他犯下如此恶行使澹台衡再遭销损, 他也同样痛恨虞宋以这种方式, 以这种攻讦, 去博取他声名!
难道这世上就没有可使他平和安然就可昭雪的办法......
楚帝看到那女将军目光深静地望来。
像是看穿他为何如此暴怒质问。
虞宋只是拦下他砍杀那告状的方士, 免这大雄宝殿被鲜血染红后还要堆上人命一条, 便身影若浮若明道:
“陛下真以为,今日方士所为,就只是方士想为吗?”
好像被敲了一闷棍,帝王本就情绪激动,听闻此言甚至踉跄一下,宽袖被慌忙直起身的魏骆扶住。
侍从担心的几声“陛下”都变得很远很远。
可是她说得没错。
澹台衡是澹台子嘉,公子玉衡,虞宋也是北卫将首,帝家嫡女,是当时京城满世繁华,不及虞将军一枪红缨的秦之长城啊。
她既是想为他洗清污名,怎会自己动手往他身上泼脏水呢?
方若廷也手指微蜷,想起进宫前二皇子交代自己的话,忽而膝行向前,之前因为紧张惊惧而染红的瞳眸,如今全数成为了被迫污人,悔之晚矣的痛惜:
“陛下,陛下。”
他哽咽:“阁下所言不错,五坊三市虽不知朝有亡魂,但知有佞臣误国啊!”
楚帝心间剧痛!
不止是因有虞宋之言,他才知晓,将澹台衡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远不止二皇子一人,如今民间百姓更觉得他也在谗言媚上。
更因为,那“佞臣”。
可以代民死的亡国君主,怎么就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佞臣呢?
虞宋也道:“今日我尚可通过提前知晓而阻止。”她视线偏移,不必将话说满,其他人也知晓,他们这群方士本是凡人:“可来日呢?”
来日若真有得道之徒,他只会更身不由己。
方若廷没有想到此人和盘托出还不够,竟还轻易点破他们骗子的身份,可他最终也只是深深俯首,肩膀颤抖着以头抵地,未有任何言语。
话落,大雄宝殿如被雪封了一般寂静吓人!
虞宋却事了拂衣,转身便走。楚帝咬牙切齿,嗓音嘶哑:“你去哪里!”
他忘却君主威仪,甚至忘却了宫乐六礼,就像担心那孽子再犯,直褫夺了他一切勋封将他严加看管在宫中一般,几乎要扑过去拦住这个亡魂。
这个甫一来,便几乎击碎了君臣、父子相得假象的人,他不可能感谢她,若非她与子嘉相交,他甚至恨不能杀了她,从她说是我那一刻起便想杀了:
“他在哪,把他带回来!”
她一定知道他在哪。
“给朕把他带回来!”
可虞宋是何人?莫说楚帝因着现在愧悔莫及,根本不可能对她如何,即便他真下令,堂堂一军主将,秦之脊梁也不可能如此轻易被降,束手就擒。
因而她也只是冷淡看着。若说那人是鹅毛大雪中纷扬几乎被掩埋的青竹松柏,那她就是凌寒陡峭崖间也叫人畏惧十分灼目的杜鹃。
一袭红衣,凛冽激扬。
“陛下既已知民意,便知我为何叫他知晓。”澹台衡可以因志未折,容忍楚文灼将他视作蠹虫急欲除之,但虞宋不能。
他也可因从来污浊便忍受此世仍旧污浊,他不遮风霜雨雪,万民谩骂。
可虞宋享了数年长生祠供奉,她晓得这于他魂体是无益的。所以楚帝认为虞宋是有心挑拨,也算不错。
“上行下效,国由此亡。”
虞宋看向楚帝:“陛下应该听过这句话。”
这是史书给所谓的吴,实际上是真实存在亡秦的一句话,而如今虞宋用这句话表明,楚朝百姓的态度,便是楚帝的态度。
“但即便陛下不尊公子,百姓不解其由,也不要紧。”她移开视线。
此刻终于像是亡秦之人,像是可以身死成就她以为可长久的秦,知秦半途而亡,也毫无怨怼,仍可以己护下公子的知己至交。
现在的虞宋,才像是当今的帝虞。
虞家何以改姓?
因未想到祖上为皇脉,却成了楚之将领。
虞宋又为何改名称宋?
因她是女子,从军时百般受阻,不得已舍了帝家也是虞家嫡女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