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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立人设给马甲苟命(49)

作者:施釉 阅读记录

只是瞧她眉眼依旧平和,楚帝等人便知她绝不会知,史书上的吴公子衡竟是如此悲惨的结局——

“他也博闻强识,弹琴骑射,无所不通。”

虞宋竟然笑了笑:“所以见此便觉他会是想轻拨弄音,聊抒雅兴之人。”

楚帝喉间微滚,没说他已是亡魂,也触碰不到这琴,虞宋却先一步伸出素手,想触那琴。

见手指穿过,又一顿,坐于亭中。

潇潇雨歇,楚帝也跟着坐下,眼紧紧盯着面前红衣女将,想知道更多细节。

他绝不相信澹台衡有经世之才却落得如此下场。

再说眼前女子明显也知他往日钟灵毓秀端方不悖之资。这样龙章凤姿之子,真会死得如此潦草寂寥吗?

可他不晓他们本就情深意厚。

虞宋掀起衣角,鲜红腕带映衬杯中茶水澄澄,便抬首坦然道:“原来陛下已见过他?”

楚帝心中一紧。

他们落座之地本在亭中,身边古琴袅袅娉婷,似有自己的音律在舞动。它身旁的女子便也绯红灼眼,似是漫天殷红里独有锐气的那一支。

她是长枪,是利刃。是血色掩盖不住的银剑,见日封喉。对好友却言辞温和:“可能与陛下所料不同。”

“我与公子衡幼时不睦。待他将弱冠时,才志趣相和,我亦与他约定,待凯旋班师,必要听他为我弹奏一曲。”

女子目光渺渺,坐在楚文灼面前,似乎手前还应放着短剑长刀这些防身的武器,背后繁茂草木也像是瞬间置身漠北风沙里。

她看向楚文灼:“只是阴阳两隔,我已许久未听过他的琴音了。”

楚帝喉间发紧,身后内监总管低着头,心中憾悔,因为这琴本是前朝征战时拿下的战利品。

他们都只知其年代久远。

拿到凤凰台来,也只是陛下为试探澹台公子。谁料其中还有这段往事。

楚帝却只沉声:“他也擅武?”

这问题答案楚帝其实心知肚明。

但知虞宋与澹台衡不止同朝而处,还交情匪浅时,他看着面前女将,眼中却止不住地浮现出那人清浅淡泊,却又模糊时隐时现的面容。

他眼前浮现出叛军入城的岁月。

澹台衡空有一身经世治国之才,却饱尝民怨。

他明明可在叛将狂妄自大,走上高台羞辱他之际,拔剑杀了他。

最后却只是按住短剑,对上了自己脖颈。

子嘉有罪。岂在误国?

他就是不愿误国,才横剑自刎啊!

虞宋却摇头:“并非如此。”楚帝喉间紧缩还未来得及缓解,就听那女子继续缓声慢调道:“他幼时清修,生母早亡。”

虞宋顿了顿:“又在山寺那等清苦之地,哪来这等强健体魄?”

她似乎想拿起茶杯喝茶,但过会儿终究顿住。

澹台衡有香火可以凝实身躯,新出现的这亡魂却不曾。因而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接着道:

“若不是恒文帝病重,幼弟又早逝,当时年仅十三的他不会被接回。”

十三。

楚帝心中又是一痛。

他的二皇子十三时已封王享万户食邑,子嘉却才从那等清寒之地被带回,不逾六年又因国早夭,生生死死被禁锢在云台寺顶,连回到阳世,都是耗尽自己功德与转世之机!

虞宋本可继续说,瞧见楚帝面色,却是一顿,抬起眼帘。

魏骆心中一惊,担心此人看出陛下异样,反不愿继续告知了,正欲提醒,楚帝沧桑沉重的眼眸对上这亡魂。

红衣烈烈,玄袍沉重。

虞宋问:“陛下已非秦人,本不该见过他,难道他也不曾转世?”

她又像是误会什么,语气放得更缓:“公子衡之身姿,的确世人目睹,只是不知。”

她终于像是触到那层死亡的边界,也明白自己终究不可能回避这个问题,不可能回避秦楚是如何更迭了朝代,好友又是如何黄泉枯骨,声名传世至今:

“他寿终正寝几何?”

......

寿终正寝。

这四个字出来一瞬,楚帝手背上的筋络都仿佛鼓胀暴起一般,好不容易稳住情绪的帝王只觉眼前雾气更深了。

有什么刺眼深重的颜色染红了面前帷幕,直将那场掩盖十九岁君主的大雪,洁白的尾羽,变成让人呼吸不过来的红。

寿终正寝吗?他是寿终正寝而亡吗?

楚帝已记不起那日高台上是怎样的大雪,更痛彻他心扉的却是这样一句坦然直白的回答。

她以为他至死都过得安乐。

原来她什么都不晓得。

原来他的好友,他的将领,他的为亡秦四处征战,护卫边疆,甚至毫无条件信任他的知己,到死之时都是这样觉得的。

她甚至没有过问过秦之朝为何变换成了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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