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立人设给马甲苟命(43)
等锦衣卫再附耳过来低语几句,他才脸色沉冷,视线移过去:“庞古当真没有带上那些书信?”
那幻境是针对庞古所化,锦衣卫也没有瞧见其中变化,但却观察得很仔细:“未曾,反而是抱着一卷竹简集成的书卷快步出来的,且视若珍宝,目光炯炯,瞧着不像是为攀扯澹台公子而来,倒像是......”
楚帝眼神闪烁:“倒像是为他鸣不平一般。”
可二皇子这孽子已伪造好了证据,庞古真的会不见机行事,反诬澹台衡一遭吗?
锦衣卫安静良久,待见陛下神色深思,才试探着出声:“会不会是他供奉澹台衡后,澹台衡以言语诱之,所以他才?”
“以言语诱之?”
楚帝看向那锦衣卫,表情不变,平淡的语气却骇得那锦衣卫立刻跪下,“他若是会这样做,又怎么会给那孽子第二次机会?”
魏骆躬身接过楚帝随手放下的扳指,叹息:是啊,若是澹台公子想对付二皇子,怎么会为二皇子求情呢?
要知道若不是澹台公子不偏不倚,陛下也不会发现那篇祭文,更不会看在澹台公子劝谏的份上饶二皇子一命。
二皇子就更不会有机会,在此时还让庞学士来构陷澹台公子了。
陛下的皇子如此明枪暗箭,反倒衬得澹台公子真如同陛下亲选的储君一般......
魏骆心知自己想法有异,立刻停住。
跪下的锦衣卫已暗自擦了汗,恭谨地将二皇子与徐国公所做一切禀告上去。
楚帝面色冷沉。
徐国公还算乖觉,他的嫡子和徐国公的儿子才真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到了如今还意图牵扯旁人。
柳收也就罢了。
良禽择木而栖,他选了二皇子,如今被牺牲是他识主不明,可子嘉......帝王放在桌案上的手指无意识握紧,眉眼也更加冷肃。
子嘉从前忠于秦朝那个昏君,是受孝道忠义所禁锢,是他无法选择,如今选了自己,选了楚朝,难道自己还要因为蠢笨不堪的皇子,冤枉他,叫他再受一次灭国之辱吗?
那他岂不是如同那昏君一般!
楚帝越想越是冷了脸色,待到庞德安来觐见,直接坐于龙椅之上拂袖:“让他来。”
他倒要看看,这个忠诚了两朝的迂腐学士,打算怎么说子嘉!
内侍推开门迎学士进殿。
庞德安全程都没有抬头,待到见到楚帝衣角,才深深跪下。
他本非高寿,也不欲倚老卖老,可一开口却是满口的嘶哑沧桑,仿佛一夕之间老了数十岁般:“陛下。”
楚文灼知道这是庞古扛不住心底的煎熬,心底更冷,面上已换了温和笑容:“庞卿这是怎么了,朕前几日才与张相说,多亏了你找出的那封泣告尊父慧弟早夭书,朕才没有冤枉子嘉其人。”
“他温和仁善,现在想起那篇祭文,仍然像是身临其境般,叫人一读,便禁不住为他感念幼弟的深情而动容。”
楚帝叹:“完人虽少,子嘉可当之啊。”
魏骆不敢抬首,心中却知陛下这是在借慧弟早夭书提告庞德安,不要违背自己的良心与文辞。
可是庞德安却是执迷不悟。
跪了片刻后,便颤着肩:“臣亦为他所言感念,可如今才知,这不过是臣一厢情愿的想法与猜测,史书与此不符啊陛下!”
楚帝的笑容消失了。
他瞳孔微冷,漠然地看着面前跪在下手的半百学士。
而庞德安只顾着将书卷呈上,而后泣声:“当时理出那封泣告尊父慧弟早夭书时,臣也十分感慨自得,甚至觉得若不是臣将那书翻出,一个来自前朝的亡魂,不可能有此转机。”
“别说他距离此世甚远,根本无人可为他作证,即便是史书,也只知亡吴,不知有秦,即便有,史书也不会记载一个十九岁的未冠君主,与幼弟如何情深!若不是神鬼之说,他澹台衡再惊才绝艳,也不过是一抔尘土,是臣让他见到了陛下,见到了大楚兴盛啊!”
楚帝手指微紧,脸色更难看,显然是想起了历史上澹台衡的死期死状。
然而庞德安却是声嘶力竭道:“可是臣错了!是臣误看了澹台衡,是臣不知,如何泣告慧弟早夭,如何恳切规劝君父勿信巫蛊,都不过是史书上遗留的只言片语,真正的澹台衡,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侍从慌张跪下,楚帝愠怒,庞德安却更悲恸,重重磕头:“此卷乃臣妹亲手所载,绝无可能有所疏漏,请陛下仔细观之,便知臣。”
他哽咽:“臣今日为何愧悔难言。”
楚帝面皮抽动,手却将书卷夺过,用力展开。他瞳孔中本是冷色含厉,看完却是手指一紧,下意识抬首:
庞德安已摘下官帽,浑身颤抖,躬身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