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立人设给马甲苟命(146)
只是什么呢,他骤然哑然了。
何躬行却紧紧握住,“何为,往生幻境?”
虞宋收回视线,走进破庙背后那冷雨里:“人死之后会如走马观花,看遍自己一生。”她仰头,雨丝穿过她躯体,落在草地:“我念着狭关一败,死也不肯闭眼,他在京城受刑时时辰拖得太久。”
三千六百刀,整整四个时辰,从天明到天暗。
执念不散,幻境就始终不肯离。
与生者愿念交织,更是久徊不去。
“将军!”方若廷猛地惊醒,种子掉了都来不及顾上。“将军!您要走吗!”
“殿下,还有冤死的十万北卫军都离不开您,您不能走,您走了他们就不能洗雪了。”
曾经最会察言观色的方士死死咬牙,根本不顾此地朝臣皆在:“楚朝荒唐,群臣根本是非不明,陛下决策也全赖亲信与否,内阁浑水摸鱼!他们根本不能护住殿下,反而会叫今日之事再重演千千万万遍啊!”
群臣变色,但却说不出反驳的话,甚至何躬行,以及嘴唇发抖的常长安等,心里不能更赞同。所谓昏庸,便是明主如此也逼他一遍遍剖白心迹,良将如此也依然含恨而终吗?
那与秦又有何异?
虞宋一直不曾亲近楚之朝廷,闻言却侧眸一瞬:“楚胜秦不言而喻。”
“可楚也有亡兵败将!”方若廷追上去,想抓但靠近不了:“将军,将军,您去了东城军,您看过他们铁甲战术,逊于秦朝的,不止一处,卑下请将军尽一尽为将的仁心!”
卑下乃是他在东城军随行时自己所称,如今竟然本能喊出,直直跪下:“哪怕只是救一人,也胜秦远矣。”
虞宋闭眼。
其他人还待再说,忽然一阵闪电,虞宋本能地握住剑,一瞬间却气势全消,唇角微动,她削铁如泥,可随意变换做长剑与红缨枪的锐利武器,也一瞬间没了锋芒。
她只抬头。
面前无人,她却像是看见了人,神色微怔。那是方若廷跟随这位将军多年,第一次见她这样神情——
“首君?”
众人惊撼四顾。
却见她身形渺渺,和虞宋相比甚至只如洒下的月色,连一丝痕迹也无,声音却清雅含笑,居上位日久,便是温和的语调也说得何躬行也眉心几跳,忽然明悟:
“久不来俗,原来我来也不是,去也不是的这些日子,蛮楚便是这样利用义诱我的至交,骗他们不顾声名与魂体,也要为你朝鞠躬尽瘁的。”
配合她轻缓语调,最后缓缓的“鞠躬尽瘁”四字,真是无比讽刺,骇得原本以为秦之君将良善如此,必不可能相拒。
虽然他们本非此意,可她这样一语,很多读书人便目露羞惭,甚至来不及问她是何人。
何躬行:“秦相方颐!你好大的胆子,在楚立朝,也敢如此诽谤妄议我们君上朝臣!”
看似激愤,却是一瞬间激化此言,也表明身份。
方颐笑笑,声音更低:“诽谤妄议?”她表情淡了:“自他二人来此便构陷未停,如此,怎么不算呢?”
作者有话说:
男妈妈x
病弱罗刹·玉面心狠·女妈妈v
带不动了,我来给我自己撑腰了(不是)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菩提偈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首君◎
“将军!”
方若廷不知心中升起的不详是什么, 连滚带爬挣扎站起:“她在你死后犹以将军尸身诱敌,她才是真正害将军死不瞑目之人啊!”
他不知她们关系,犹不甘,看到虞宋回身, 才哑声茫然:“将军?”
锦衣卫已在御敌之本能驱使下亮出刀剑, 这一群的下山之人身上沾染了薄薄的雾气, 抬头看去时仍不如那人如月之空明。
虞宋垂眸,松手送剑入鞘, 清亮之声, 叩击耳膜。方颐适才对楚出言不祟,她却没有争辩, 如今更收手,方若廷一颗心陡然下沉。
何躬行背在身后的手却缓缓松开,他眉眼间闪过一丝奇异神色,方颐已经打量方若廷道:
“还出言挑拨。”
她笑, 只是这笑, 十分散漫随意,轻巧淡漠:“蛮楚强横,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你!”
方颐的身影逐渐自虚幻出, 与常人无异,不过也就是一身素白长袍,身形轻悬,雅冠木簪, 眉眼却灼若天边满月, 亮似九月芙蕖, 实在是比之幻境里所现还要惹眼精致些。
她神情更平淡从容, 时不时地仿若嘴角含笑, 细看却无。
举止间更无什么锋芒,然而却叫在朝为官者无不本能震慑,一瞬了然,她为何能扶秦之将倾官拜相辅。
瞧见无数冷光,她也不甚为意,只看了何躬行一眼,一眼叫他几乎感觉自己被看穿,所有言不由衷暗地相护之举也被她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