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立人设给马甲苟命(10)
秦疏需要更多的海灯。但欺骗他们因所言应验,为马甲点灯只是手段之一,并不好一用再用。
这一点她之后自然会做安排,现在的紧要是面对钱照的盘问。
既然知道澹台衡并无他们以为的那么无害,这位指挥使大人也拿出一点拷问前朝余孽时的威严出来:“公子口口声声是一百年前生人,国号为秦,有弟早逝,却可知这历朝历代之中,根本无有以秦为号的朝代,更无澹台做国姓的小国?”
他之前所言距今一百多年,根本不是借口。
钱照之前不如此拷问,也是因为下面查得不精细,钱照担心错漏。如今逼问,却是为先占上风。
秦疏和钱照都是懂得如何把握主动权的人。钱照不攻破澹台衡的心理防线,如何能顺理成章地问讯雷击之事?
但澹台衡明显比钱照平静不少,他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召回,伞落下时,他还在摇头,平静说:“似乎听到有人在喊我公子。”
公子,其实前朝也多有如此称呼国君之子的说法,但本朝已宽泛使用。周云却眉眼微动。
他若是公子,那么澹台国姓查不到,公子衡能否查到呢?
透露完消息的澹台衡也不因他们态度转圜而恼怒。
明明是他们前恭后倨,许多锦衣卫面有惭色,觉得自己打扰了他的安宁,但澹台衡也不介意:“是否出了事?可是逆贼生变?”
周云见钱大人不说话,握刀:“你似乎对逆贼生变之事颇为关注,也有许多经验。”实际上他们已在查哪一朝极为混乱,加上公子衡,要找起来十分便捷。
秦疏就是在等这一天。
她慢慢地透露信息,可不是在胡编乱造,而是为了暗合史料,只是为了不暴露,这个合,必须是她剧本中的合了。
澹台衡瞳孔沉静。他这样看上去,总叫人想起雪中的竹,又或是某种默不作声,单在冰天雪地之中绽放,又不如梅那样高调艳丽的花。
非要说,更像青梅。不逊雪三分白,又自有一段暗香。颜色也可融进纯洁晶莹的雪里,即便身死,人犹念之。
钱照心中一动,海灯便可将他招来,那么,是谁点的海灯让他出现了吗?他既然身为皇室,又为何无人给他点灯呢?
是国灭了,所以再无一余民?还是,他真如自己所说一般,罪孽深重,本就该死?
这么想着,澹台衡便转开视线平静道:“若有君,何来贼?”
钱照手指骤然一紧。
这是陛下偶然间的一句慨叹,意思是,若是真的有贤明的君主,天下百姓又为何要抛弃乐和的生活落草为寇呢?
却不想被这前朝余孽所用,听他之言,似乎还十分赞成。
陛下本就在搜罗天下英士,此人既留下那俚诗,又与陛下脾性相合......
钱照,心中陛下有令的急迫,一下子变为了,此人或可用,必须使其见君的主动。
因而不等下属再盘问,他便果断开口:“在下为锦衣卫指挥使,昨日大雨击檐,人心惶惶,朝野恐逆贼以此为由,祸乱人心,阁下既有方,不若随我等一同面圣,好叫民心安定。”
玄衣男子并不即刻便答应,也不受宠若惊,身上有着身居高位天子骄子的静默沉思。
钱照被熏陶久了,竟觉理所当然,话语之中不免带上几分恳切:“逆贼若北上,只有百姓流离失所。”
周云去看那男子,果见他玄衣飞扬,大氅灰色的绒毛也似乎落了大雪。他又被雪覆盖。不知是不是想起前世秦朝之民生多艰。
鬼见君本不是惯例,但这是指挥使邀请,周云也不好多说。秦疏达到自己的目的,已十分满意。
澹台衡轻声:“若有人以逆贼代我,你们亦可以戏法之名揭过。”
周云心情复杂。
钱照拱手:“公子大义。”
澹台衡身形变淡,香火便被风吹熄了,钱照忙收回视线,在心中记下,海灯并非这位公子所愿,他也可能无法长久地驻留人间,如此倒是更让人安心,此人不会以推翻本朝为由,与贼人勾结了:“明日午夜,我在此等。”
寻常人见君,哪敢自己提出时辰。但他即便已是鬼魂,也不坠国之气度,倒叫钱照钦佩。
“我会禀报圣上。”
他点头,身形彻底淡了:“不必浪费你们的香火。”
风一过,八十一盏海灯,只剩最后一盏。
紫鸢幽怨地捧灯看着不肯关窗的小姐:“您总是如此,我叫您关窗,您便不关,我若不提,小姐倒晓得早些休息了。”
秦疏莞尔,发丝在鬓边轻轻吹动:“凡事越不许人去做,反而叫被劝的人记得越深,都是这样的。”
紫鸢嗔道:“小姐这话意思是叫我日后不要再劝了,叫您一直开着窗,您才会反着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