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宸修盘算了一下这段时间的积蓄，打算下去再去市里，就把那个莲花形状的白玉项链买下来。

小姑娘戴着肯定好看。

不过这些就不用跟白兮凝说了，否则没有惊喜。

白兮凝怕被鱼刺卡到，吃鱼脊背和尾巴时，都特别小心。

褚宸修拿走她手里的烤鱼，递过去一根兔腿，然后将鱼肚子上的肉挑了鱼刺和兔子身上最鲜嫩的部位放到洗干净的芋头叶子上，“吃这个。”

白兮凝也不客套，眉开眼笑接了过来。

她吃了一会儿，觉得有些腻，突发奇想掏出那个红色药瓶，撒的时候手一抖，不小心倒多了。

褚宸修瞥见她的动作，正要阻拦，已经晚了，白兮凝已经捏着送到嘴里。

刚开始还没什么感觉，咽下去没多久，后劲上来了，她只觉得一股火从胃里烧到舌头，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涌。

“喝点水缓缓！”褚宸修递过去拧开盖子的军用水壶，道。

白兮凝顾不上道谢，手忙脚乱接过来，咕咚咕咚就是一顿灌！

刚喝下去还行，冰冰凉凉的水暂时压制住辣椒带来的灼烧感，可没多久，这种感觉又卷土重来，她只能继续喝。

眼瞧着小姑娘噙着泪、鼻尖儿跟嘴巴都红彤彤的，身上也沁出一层汗，褚宸修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你能不能吃辣，心里没点数？”

“我以前又没吃过。”白兮凝被辣得斯哈斯哈直吸气，表情十分委屈。

早知道辣椒粉这么可怕，打死她都不碰！

幸亏水壶里加了些许莲花瓣粉末，白兮凝又喝了几口，总算活过来了。

可她看着芋头叶子里红红一片的兔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褚宸修又递过来一片芋头叶子，上面是刚才白兮凝喝水解辣时他重新烤的鱼和兔肉，“吃这个。”

说着，他把白兮凝手里那份接过来。

“你不怕辣吗？”白兮凝小声问道。

“还好。”褚宸修耸了耸肩。

刚从褚家搬出来的那年冬天，日子特别难过，他连个像样的棉衣棉鞋都没有。

要不是靠着吃辣椒让自己出汗，还在屋子里弄了个简陋版的炕，怕是早就冻死了。

白兮凝见褚宸修吃辣吃得面不改色，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胃口小，很快就吃饱了。

褚宸修将剩下的一扫而空，两人去河边洗了手，便一同下山。

之前两人走在一起，中间还隔着半个人的距离，经此一遭，倒是亲近了不少。

白兮凝脚步轻快，下山时身体也有些摇晃，时不时碰一下褚宸修的胳膊。

她压根没在意，倒是苦了褚宸修。

小姑娘细皮嫩肉的，每次那柔软的触感袭来，都叫褚宸修方寸大乱。

偏偏又舍不得拉开距离，他只能这样痛并快乐着。

白兮凝不知道身边之人有多纠结，她哼着小曲儿，左看看右瞅瞅，还挺高兴。

就算没看路，有时候不小心踩到石子或者树枝，也不用担心摔倒，因为褚宸修会拉住她。

白兮凝微微仰头，看着稀碎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落到褚宸修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上，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

“干嘛这样看我？”褚宸修垂下眼眸。

“你好看啊。”白兮凝直言不讳。

从前那些人类看到她，都会用各种溢美之词称赞，还给她作了不少诗。

因此白兮凝看到好看的人，也下意识用相同的方式反馈给对方。

褚宸修眼睑颤了颤，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活了这么多年，他从别人口中听到过无数称呼，不管是丧门星、拖油瓶、闷葫芦，还是小疯子、煞神......都是带有浓烈贬义色彩的。

甚至有不少人觉得他就像个变态杀人狂，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疯，然后干出一些恐怖的事来。

就连住在隔壁的老两口，起初也不敢跟他有什么交集，后来还是因为遇到困难，他主动帮忙，才渐渐放下警惕。

唯独白兮凝没有惧怕他的冷脸，每次看到他都那么高兴，甚至在他因为误会恶言相向后还会在他被人诋毁时为他说话。

褚宸修看着身边的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忍不住覆上胸口。

他不过是不经意间打开了一条缝隙，白兮凝就乐颠颠挤了进来，直接住到他心里，然后用那双灵动漂亮的大眼睛满怀信任与崇拜看着他，那张比花瓣还柔美的嘴唇一张一合说出无数甜言蜜语。

让他真真切切知道自己还活着，并且这个世界也没他想象得那么无聊和枯燥。

褚宸修深深吸了一口气，眼底是幽深浓稠的占有和疯狂。

怎么办，他好像要食言了。

如果有朝一日，白兮凝遇到真正喜欢的人，会冲着那个人笑，跟那个人撒娇，再也看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