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兮凝终于忍不住了，她冲上前，直接挡到褚宸修跟王芳玲中间，“褚同志，你父亲是不是为了救王知青的父亲才牺牲的？”

褚宸修看着小姑娘那双总是漾着笑意的漂亮眸子里此刻燃烧着熊熊怒火，惊讶过后，点了点头，

“王知青，你也承认这件事吗？”白兮凝目光如同利箭，直直刺向王芳玲。

王芳玲有些气短，却也没法否认，只能含糊道，“确实是这样。”

“那你得跟褚同志道歉！”白兮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凭什么，他不过是个穷酸——”王芳玲顿时不乐意了。

白兮凝直接打断她的话，“就凭他父亲为了救你的父亲牺牲了，你却这样践踏你父亲救命恩人儿子的尊严！”

“要是当初褚同志的父亲活下来，一路高升，牺牲的是你父亲，你觉得你还能像现在这样高高在上对着褚同志百般嫌弃？”

王芳玲被她怼得哑口无言。

早在王芳玲开口的时候，其他知青已经陆陆续续往门口走。

他们本来就不喜欢王芳玲那目中无人的态度，这会儿更是觉得王芳玲人品有问题。

王芳玲脸涨得通红，对白兮凝的厌恶又增加了许多。

她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憋出来反驳的话，“这些年我爸的工资每个月都会抽出来四分之一寄到庆丰村，逢年过节也会买东西，还帮忙活动，提供了入伍的资格，我们家已经补偿了这么多，难道还不够吗？”

“就非要把我也搭进去，一辈子给他当牛做马才能报答他爸的救命之恩？”

白兮凝哪怕气得身体都在哆嗦，依旧有条不紊反驳道，“那些钱和东西压根没到褚同志手里，甚至入伍的资格都被他堂兄给占了，但凡你父亲对他稍微上点心，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他十岁出头的时候就独自在破屋子里讨生活！”

“褚同志父亲为了救你父亲牺牲了，他没有责怪过你们，也没有麻烦过你们什么，这些年都一个人熬过来的。”

“前段时间不过是阐明事实，希望部队能够秉公处理褚耀宗的去留，怎么就成了挟恩求报？”

王芳玲气焰小了许多，却依旧耿耿于怀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但我爸觉得愧对于他，非逼着我过来，让我跟他结婚——”

“那你跟你爸吵去，欺负褚同志算什么英雄好汉！”白兮凝直接骂道。

王芳玲被她吼得一哆嗦，理智终于上线。

要是褚宸修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娶她，那这事似乎......确实是她做得不对？

可王芳玲被人捧惯了，拉不下脸道歉，就开始转移话题，“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有什么资格代替他说话？”

褚宸修心里一紧，他注意到周围知青们的眼神变得不对劲，正要开口解释。

白兮凝更快一步。

“还能有什么关系，褚同志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止救了我一次的那种！”她挺了挺胸，回答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顺便狠狠地踩了王芳玲一脚，“我可不是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知道什么是感恩！”

“就算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那也得我先来！”

“至于你爸，有本事追到阴曹地府找褚同志父亲自己以身相许去，别想祸害褚同志！”

褚宸修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可爱？

王芳玲目瞪口呆，没想到白兮凝会说出这种话，“你、你神经病啊！”

正常人怎么可能说得出来这种话！

“我有病没病不用你管，但你现在必须跟褚同志道歉！”白兮凝直勾勾盯着王芳玲，大有她不愿意，就揍她的架势。

王芳玲没想到白兮凝瞧着柔柔弱弱的，仿佛特别好欺负，竟然这么伶牙俐齿，神情都有些恍惚。

“你要是不道歉，我就把这件事传遍整个庆丰村，让大家伙都来戳你脊梁骨！”白兮凝威胁完，觉得还不够，又补充道，“你爸爸是部队的军官吧，他的上司、同僚和下属知道他有那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女儿吗？”

“要不回头我实名写一封举报信给你爸的单位寄过去，好叫他们看看军官的女儿是怎么欺负烈士遗孤——还是为了救她父亲牺牲的战友的儿子的？”

“不行，你不能这么做！”王芳玲连忙道。

“那你就好好道歉，态度诚恳一点。”白兮凝往旁边让了让，露出身后的褚宸修。

她虽然个子不高，身体也娇小玲珑，这会儿气势也有两米八。

尽管王芳玲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她更怕因为自己的缘故影响父亲的前途，只得咬牙低头，好半晌才憋出来一句话，“......对不起，是我错了。”

“错在哪里？”白兮凝并不打算轻轻揭过，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