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老是真的打心里佩服楚轻枝，走火入魔可不是件小事，但她出关这么久, 期间也不是没动过手，但愣是每一个人看出来她有伤在身。

真不知道该说她厉害还是他们蠢了。

啧啧！

“走火入魔……很严重吗？”

裴云溯盯着前方，眼神并未聚焦，他的心很乱，是一种说不上为什么的乱。

鹤老：“自然，不论是人、妖还是魔，一旦走火入魔, 轻则修为倒退，此生碌碌无为，重则心魔缠身，身死道消。虽然我不知你师尊为看着像没事人一样, 但我想那时候的她一定很痛苦。她失忆也是走火入魔带来的后果。”

他垂着眼睫，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眼中幽暗，似有不忍于心。

没人注意到的地方，他咬着牙, 血腥在口中蔓延，可他恍若未觉, 脑中不断重复着鹤老那几句“重则心魔缠身，身死道消”“她一定很痛苦”。

他想,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师尊曾这么痛苦过。

鹤老的每个字都扎在了他的心上，心口难以抑制的涌出了痛意。

“难怪我时常觉得你这个师尊有些小孩子气，原来是失忆了……”

鹤老说了一会儿，裴云溯一直没吱声，这一点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按理来说聊到楚轻枝，这小子应该比他还会说。

鹤老看了眼裴云溯，对上的那一刻眉心狠狠一跳，不好的预感从心底缓缓升了起来。

他咽了咽唾沫，小声道：“小裴啊，你是不是……是不是喜……喜……”

唉呀，他怎么说的出口？！

鹤老活了这么久也没谈过恋爱，与感情上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但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吗？这么多年他也不是白混的。

他可是看清了，刚才小裴的表情那么难过，眼里黑沉沉，像是要吃人了。

这……这……他一大把年纪也看出来这小子对姓楚的绝对不只有师徒之情。

不是师徒之情还能是什么？

鹤老心凉了半截。

你小子！好啊！喜欢谁不好，喜欢那女人！

鹤老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而裴云溯已经懂了他的意思。

他垂下眼，淡淡道：“鹤老，我心悦师尊。”

鹤老：“……”

另外半截心也凉了。

鹤老道：“不是，你再好好想想，你确定对那女人是喜欢？你都没见过几个女孩子，你怎么能确定你喜欢她？”

裴云溯语气坚定：“别说了，我就是心悦师尊。”

鹤老：“……”

没救了。

算了，喜欢就喜欢吧。

真的听到裴云溯承认喜欢楚轻枝，鹤老发现他其实没有觉得很震惊。

他想，或许是平日里听多了裴云溯这小子夸赞他的师尊，心中早就有预感会变成今日这个局面。

是啊，之前那哪是正常的师徒关系啊？

每次楚轻枝来的时候，这小子的眼珠子就像是黏在了她的身上，挪都不带挪一下的。

鹤老：唉！

有人悲伤，就有人欢喜。

一直以来裴云溯都以为他对师尊只是单纯的崇拜和尊敬，可后来他变了。

看到谢瑭黏着师尊的时候，他会不悦，甚至是会难过。

看到师尊和芳渠他们多聊了几句，聊得开心的时候，他无比在意，会思考师尊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是那样开心的。

师尊喜欢他的乖巧，喜欢他稳重的样子。

其实师尊不知道，他之所以表现的稳重，就是因为她喜欢。

谢瑭半分都没有说错，他和他一样心里都存了不干净的心思，比起谢瑭的光明正大，他甚至更加卑劣，不敢表现出对师尊的喜欢，只敢扮着她喜欢的样子讨她的欢心。

所以，哪怕他看出了谢瑭的心思也从未置喙过他的行为。

只因为他也是一样的人，又有何立场去指责谢瑭？

裴云溯已经记不得他是什么时候对师尊有了这种心思，也许是在师尊第一次给他疗伤的时候，也许更早。

他也是第一次尝到感情的滋味，却是这般让人难熬。可笑是他还一直弄不清这是不是喜欢，如果不是知道了师尊受伤，经由鹤老的提醒，他或许还要更晚才明白对师尊是种什么感情。

“裴云溯，我劝你一句，别喜欢她了，她不是你能肖想的人。你若了解她，就该知道她是怎样的人。或许之前真的是我想错了，她是个好人，当她的眼里只有大道，而古往今来成就大道者都不会被情爱所累。”

鹤老冷静地分析：“你和她走的道注定是不一样的，而且她也不喜欢你，你和她没结果。”

不管裴云溯承不承认，楚轻枝单纯只把他当作了徒弟，没有其他旖旎的想法。

他若是执意喜欢她，这辈子他将会活得无比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