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难逃(99)
骑在马上的一人忽然脚点着跃起轻功,飞身而来,随后轻飘落在嵇宜安身前。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一脸的血。”
“你来了。”
来人正是阮少游。
阮少游擦了擦他面上半凝结的血迹,掌心温热着,比寒风要热,贴在面庞上散发着炙热的温度。阮少游又凑近了,蹭了蹭他鼻尖。
“我回来了,受伤了吗?”
“一点,还好。”
王全得在后边轻咳了声。
嵇宜安抓起阮少游的手,拉他走了过来。“这位是同仁镖局的少掌柜,阮少游,我本与他约定了在天鹤谷相见的。”
“同仁?”文阴乙眼神中掠过什么,很快又隐藏了下去,他负手走近,盯着阮少游看了会儿,忽而恭敬地拱手行礼,“……原来是阮少掌柜。”
“这位是——”
“在下文阴乙,我等都是此间的游侠罢了。”
众人散开去,开始收拾搬运尸体,村民们从井中出来,把战马都拉走。他们倒是不养马,只是难得三餐能添点肉。
阮少游站在嵇宜安身边,默默打量着文阴乙。
“怎么了少游?”
“有点眼熟。”阮少游盯着那人,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
他摇摇头,还是不再想了,拉着嵇宜安找了口*井,打了篮水,把帕子拧得半湿,他抬手去耐心擦嵇宜安面上的血迹,一边说着这些天的事情。
而被遗忘了的丐根儿早已识趣地混入那群人中,帮着一起收拾战场。
“我托丐帮带的话,你收到了吗?”阮少游捏着他下巴吻一口。
“……”嵇宜安想起那老乞丐接过铜板,咧着一口黄牙说阮少掌柜想你啦,神情顿时有些复杂。“收到了,但下次……你还是飞鸽传书吧。”
阮少游危险地眯起眼,“嵇宜安,你胆敢嫌弃本少爷。”
“我没有。”
“你肯定嫌弃了,瞧你这样儿!”
“我真的没有。”嵇宜安噎住了声,看着阮少游扬眉得意的样子,认命地低低吻了上去。某少爷的手就从善如流地环住了他的腰,往下摸,这北风越刮越热。
王全得正回头四处找嵇宜安身影,一下被丐根儿捂住眼。
“你这小子,作什么?”他大声嚷嚷道。
“王叔您再给我讲讲呗,那群人什么来历,真的只是江湖游侠吗?我怎么看他们身手不太像……”
许久,文阴乙带着人又撤去了。
王全得给阮少游和丐根儿分别找了空屋子,把缸里的王寅抱了出来,王寅仍旧不哭也不闹,只是拿着小刀在一旁专心致志刻木头,还是下午刻的那块。
“这么说,这几年殷州一直都是这么个情形。”阮少游摸着下巴思考,没想到内地太平安稳,边关民生已多艰难。
“也不知道这仗,何时能够结束咯。”灯火惺忪摇曳着,纸窗子映着桌边人影,王全得饮口辛辣老酒,摇了摇头。
王嫂拍他手,“少喝点。”
“有件事在下想要向两位前辈打听。”阮少游抱了抱拳,“前辈在殷州这么久 可曾听说过文鳞楼?”
丐根儿坐一旁抬起眼,观察夫妇俩的神情。
“文鳞楼……”然而他们俩只是面面相觑,摇了摇头。“不曾听过,这是什么势力?”
阮少游见状,笑着端起酒杯,“没事,不过是晚辈好奇,多问几句。”
王全得喔了一声,也不再追问了。
几人收拾完随意吃了点,时候也不早,就吹灭蜡烛,各自回房去睡了。
嵇宜安走的时候,阮少游从他身旁擦肩过,划了划手指。
他抬起头,目光交汇间看见阮少游做着口型,面皮开始发烫。
于是众人睡下后,半夜王全得出来撒尿,发现嵇宜安的屋子是空着的。
此刻某屋子里,北风正从窗户漏处吹进来,呜咽作着响。
嵇宜安的手攥紧贴着墙壁,腿根打着颤,阮少游从后头抱住他,月光下的影子交缠着呼出两团白气。
野猫在墙角小声叫着。“少…少游……”
嵇宜安半乞求着,却没有作用,指尖松开又攥紧,夜色四合,四围又静悄悄的。
“还可以吗?”阮少游低低问他。
“……嗯。”
“本少爷日夜兼程赶过来的,马都跑死两匹,本来还以为,要到天鹤谷才能再见你。”
屋里,阮少游还抱紧他,低声说着荤话。嵇宜安眼尾泛着红,只能闭着眼低低嗯声。
阮少游见状又侧过头,轻轻地蹭着他耳垂,理了理垂下的散发。
月光拢了下来,朝廷的军队出塞去了,要在大漠里找混夷大军的驻扎之地,边关的防守一下松懈,这一切他们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