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太子:丞相,我要当你的人(38)
他头戴白玉莲花冠,腰间也是同样的玉质腰带,羊脂般细白的颜色,正如他的面色一般,而这白玉一样的脸庞上还缀着双璨若繁星的眼睛,漆黑的瞳仁极为明亮,像镜子般折射着周遭的倒影。
李平波连忙躬身道:“太子殿下果然龙章凤姿,神采非凡。”
却见那青年还礼道:“谢某并非太子,太守谬赞了。”
李平波诧异的抬起头,却见那马车中又出来一人,身上穿着玄黑色长袍,腰间一条盘龙金带,发冠也是同样金质龙雕,五官英俊而深邃,瞳色很浅,且比刚才的青年要高上半头,气势非常有压迫感。
显然,这才是当今太子。
李平波与他金属般冰冷的浅棕色双眸对上,立刻低下头连声道:“臣有眼无珠,不识太子龙颜,还望殿下宽恕。”
陆御城审视的目光在他磨坏了边角的官帽和朝服上扫了一圈,沉声道:“无碍。”
李平波这才起身,让出前路:“请殿下入城。”
陆御城点了点头,对身后亲兵吩咐:“不坐马车了,我们走走,你们在后面跟着。”
李平波原本是乘车来的,见状也让仆从把马车牵了回去,自己走在陆御城身旁引路。
太子亲临此地,自然不能住在寻常驿站里,李平波早就把府邸腾了出来,自己搬去了别院。
太守府就在城池正中,从这里走过去倒是没有多远。
尽管两旁都有士兵驱散了普通民众,但谢怀真还是能从那些道路旁边二三层楼的窗口感受到探寻的视线。
对于湘南的民众来说,这次的灾情给他们的生活造成了巨大的影响,而太子的到来显然代表了国君的态度,让很多身处绝望之中的百姓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
是以他们一路走来,常能听见那些房舍中压抑的哭声。
李平波叹息道:“自灾情开始,城中粮价一涨再涨,原本能买十日粮食的钱,现在只能换得一日的口粮。”
“我原本下令禁止粮商涨价,但他们的粮也是从别处收购,现下周遭六省都缺粮,若是不涨价,他们就要做亏本买卖。”
“且平价的粮食刚一放出来,立刻就被惊慌的百姓抢购一空,囤积在家中,很多人连米的样子都见不到,根本无法保证城中百姓人人有粮。”
“如此一来,我只能撤回禁令,粮价如今已经相比两月前翻了整整十倍不止,但依然供不应求。”
陆御城凝眉道:“为何一直不开仓济民?”
李平波苦着脸躬身一拜,“微臣惶恐,此事实在无法自证,既然殿下已经问到此处,还请殿下乘上马车,随臣到粮仓一观。”
陆御城颔首:“允。”
众人随即上了马车,直奔城外粮仓而去。
粮仓就建在城池西南边的树林旁。
到了近处,只见两座数层楼高的粮仓由层层甲士把守,可谓是看护的密不透风。
李平波下了马车,出示了太守印信,甲士们这才让陆御城的车驾进去。
李平波引着陆御城和谢怀真到了仓门前,躬身道:“还请殿下让左右士兵后退百步。”
陆御城从身边亲兵手里接过长剑,单手持剑,另一只手拉着谢怀真的手腕,这才对亲兵们吩咐道:“后退。”
谢怀真有些意外于他的谨慎,却也可以理解,只怕陆御城这些年不知道遭遇了多少次这样的刺杀。
李平波手持钥匙,打开仓门的重锁,向内一推。
只见仓门内堆放着山坡一样高的粮食,满满当当,边缘几乎要从粮仓里溢出来了。
“这么多粮,为何不用?”谢怀真问。
李平波苦笑道:“还请谢大人再仔细看看。”
谢怀真闻言从身边抓起一把粮食,细细看去。
只见每一粒粮食都看似饱满圆润,但是底部却长满了绿色的霉斑!
谢怀真不可置信的长大眼睛,又换了一堆抓了把粮食,情况却更加糟糕,这一堆几乎被霉斑爬满了。
他呼吸一滞,把手中的粮放在陆御城面前:“……只怕,我们这次估算有误,城中无粮可用了。”
说这话时,谢怀真的声音不自觉的沉了下来,而他的内心比声音还要沉重。
这次赈灾的粮草是他计算统计的,有多少人要用多少粮,他比谁都清楚。
湘南城的粮仓是最近的储备,没有运输的消耗,在计划中占了很大的比重,如今却……
陆御城看着谢怀真手中的粮食,捏起了其中一粒,轻轻一碾,那谷粒竟然已经腐化成粉了。
“怎么回事!”陆御城压抑着怒火,转向李平波,“这样的情况,竟然压下不报!”
李平波自知有罪,跪在地上颤声说:“臣实在别无他法。流民聚集之日,臣原本要开仓济民,谁知道粮仓中储备的全是发霉腐烂的坏粮,而负责此事的仓监自知事情败露,已经连夜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