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问:“夫人,这事重大,是否要告知老夫人一声,去查一下是哪家公子欺负了我们小姐的?”
梁氏瞪对方一眼。
梁氏说:“查自然是要查的,然不能大张旗鼓地查。我家鹿宝的闺誉不要了么?”
顿一下,梁氏吩咐:“而且这事不能让老夫人知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呦呦的事有我兜着,谁也别想嘲笑我女儿,把我女儿从我身边带走。”
想到那些失了贞的年少女孩们都会是些什么下场,会如何被家族放弃、欺辱……梁氏当即决定死守这个秘密,绝不让女儿沦落到那一步。
梁氏如此如此地吩咐下去,都是些怎么堵住那个鹿呦的丫鬟的嘴,怎么去查是谁欺负了鹿呦。
妈妈心想为母则刚,梁夫人真是宠爱大小姐。
但转眼,梁夫人想起糟心的女儿,就破口骂:“这个呦呦,一点不让人省心!出了这样的事,也不和她老子娘商量!呦呦坏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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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月色被掩在浓云后,天上无光,四处黑魖魖一片。
梁夫人忧心忡忡,行在宅院中。下午时她已经愁了一回,现在心情却只更糟。
女儿失贞,不是小事。她连夫君都不敢告诉,唯恐女儿被关被打。
发愁的梁氏到了鹿家大小姐的院落中,丫鬟们见到夫人来了,连忙要去通知大小姐,却被梁氏制止。
一个丫鬟道:“可是夫人,这会儿,我们小姐已经睡下了……”
想到女儿睡了,梁氏脸上露出一丝疼爱的、无奈的笑。
发生这么大的事,呦呦还能没心没肺地睡得着,她的女儿……真可爱。
梁氏唏嘘道:“想当年,呦呦还是小婴儿时,日日被我抱在怀里哄着,谁也不肯要。然大家族的规矩,便是不让孩子缠着父母……呦呦和我没那么亲了。一转眼,呦呦都这么大了。”
梁氏心头涌上无限柔情。
然后她突发奇想:“我去看看呦呦睡得如何。”
丫鬟拦:“可是……”
梁夫人身后跟随的丫鬟们堵住了大小姐院中的这些丫鬟,不让她们去拦夫人。
这些丫鬟无奈的话就被堵在了后头:“可是这睡的,不只大小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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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轻轻一声,梁氏推开木门,蹑手蹑脚地进了屋。
穿过一道道门,进了内舍,梁氏看到了垂下来的床帏,将锦床包围。而帐后被褥鼓起一点,一个人的影子背对着她,青丝浓密铺满枕褥。
梁氏见此,目中母爱更浓。
梁氏坐于帐外,待适应了屋中的光后,才轻轻叹口气。
帐中睡的自然是她的宝贝女儿。
梁氏见到床帏一角,一只秀白的手臂露在外,压在被褥上。
梁氏轻笑:“这么大了,睡觉还不老实。”
她掀开帐子,握住了那放置在被褥上的女儿手臂。原本想将女儿的手臂藏入暖和的被褥中,但是梁氏握住这只手时,轻轻一颤。
一时间,她想到女儿的失贞大事,悲从中来,难过无比。
梁氏握住女儿的手不放,哽咽:“呦呦,你怎这般可怜呢?”
她喃喃道:“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竟敢欺负我的宝贝女儿。待我寻到他,定要阉了他、让那个小畜生断子绝孙才是!”
她握住的手微微一僵,似乎是帐中小美人被梁夫人的喃声所惊,从梦中幽幽转醒。
而醒来,帐中美人背对着梁夫人,就想从梁夫人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梁夫人见此,坚决不放,紧握对方的手:“呦呦,娘知道你有些怨娘与你爹不和,早年只顾着收拾内宅事不搭理你。娘错了,可是你不该连清白被毁的事,都瞒着娘啊。”
那只秀长的手,坚定无比地要从梁夫人手中抽走。
梁夫人坚定无比地与那只手“拔河”,就是不放。
憋了很多年的心事,让梁夫人泪如雨下:“你放心,娘会保护你的,绝不让人对你说三道四,不让你沦为鹿家的笑柄。娘还要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谁都不如你!”
“呦呦,你有事就要告诉娘……呦呦,你为何非要从娘手中抽走手?”
梁夫人红着眼眶,对着帐中柔美的女儿后背哽咽:“你便这般排斥娘么?”
“吱呀”。
又一声门开。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梁氏有些愕然,握着那只与她“拔河”的手不放时,她紧张且愤怒:“莫不是那贼子又来夜探香闺,来欺负你?呦呦放下心来,娘不会放过他!”
梁氏霍然起身,放开了自己方才紧握的手。
她愤怒地抓起帐头外面的一个小几上摆着的灯台,转身面对身后“采花贼”。
而在梁夫人身后,床帐被急急掀开,美人散发而坐,倾身向外,发出喑哑的一声:“夫人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