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鹿一愣。
然后灵机一动。
她笑道:“谁说我没事?我找他解梦呀。对,就是这样!我是有正事的!我好歹曾经是……就算现在落魄了,找先生解梦,也有权利坐在屋子里等吧?”
弟子迟疑看她一眼,进去问话国师了。
宁鹿便开始忐忑了。
她虽自信满满,却觉得自己之前那么对国师,国师说不定不搭理她。
谁知道弟子出来后,就对她和颜悦色了很多:“先生请你进去等。”
宁鹿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和国师还有这么好的交情。
宁鹿确实没有胡来,她进了屋后,就乖乖坐在旁边,捧着茶杯喝茶。她顶多笑盈盈地盯着国师看,但弟子一个又一个,国师一直在写信,并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他不看才好。
不看她才能放心大胆地看他。
宁鹿心情极好,眼眸微微上扬。
阳光穿梭窗纸,照在有些简陋的舍内。青年一身寻常纯色衣袍,伏案执笔。他的侧脸被光勾出朦胧的轮廓,很清隽的痕迹,眉骨线条却又十分英朗。有种介乎于英俊和清朗之间的美。
又兼身形如竹,琅琅如月。
何其好看。
国师解决完弟子们修行上的问题后,便仍回信。只是宁鹿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个多时辰,竟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国师渐有些受不了她直勾勾的目光,待屋中没了人,他侧头问她:“你还不走?”
宁鹿愣一下,然后委屈:“我为何要走?我是来找你解梦的呀。”
她这么说,国师就诧异了一把。
她还真是来找他解梦的?
国师面色和缓了些,问:“小公主有什么梦要解?”
宁鹿郑重其事地咳嗽一声。
她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施施然站了起来。在国师莫名其妙的目光下,小公主毫不见外地走上前,坐在国师旁边。
国师:“……”
解梦也不需要离他这么近……但是算了。
他懒得说她了。
宁鹿挨着他手臂,开始说她的梦:“我梦到我们成亲了。”
国师:???
国师冷冰冰道:“你知道若是成婚,我的一切能力都会被天道收走,会遭天罚吧?”
宁鹿惊喜:“这么说你只是担心天谴,你却是愿意娶我的?”
国师:“当然不是了!我是说如果你想乱来,你等着和一具尸体成亲吧。”
他自然是警告她频频过界的行为。
宁鹿叹口气。
她继续说自己的梦:“我们成亲后,你对我特别好。别说像现在这样吼我了,我眨个眼,你都担心是风沙迷了我的眼……”
国师:???
国师叹口气。
他说:“不必说了,我已然清楚你的梦了。”
宁鹿惊喜回望,喜滋滋道:“不愧是国师大人,我还没说完,你便已然清楚了。那请国师帮我解梦,我这个梦,是说明什么?”
她紧盯着国师的眼睛。
防止他害羞落跑。
国师平静道:“不用解了,你这是白日做梦,没有任何意义的。”
宁鹿:???
……有这么说话的么?
她扬下巴,不服气道:“我不信!”
国师眼皮不抬,大有她爱信不信的意思。
宁鹿盯着他半晌,忽然伸出手来,碰向他放在案上的手。国师怔了一下,不想和她挨手,便不动声色地换个姿势,打算将手放在膝盖上。然宁鹿是会武功的,她格外眼疾手快。
国师不动声色收回手时,宁鹿手向前一递,便与他干燥的手掌挨上了。
这并不算什么。
只是在国师收回手的时候,宁鹿的手与他擦过时,小尾指一勾,在他掌心轻轻滑过。
国师一震。
酥麻战栗感让他瞬间僵硬,瞳眸骤缩。
他一下子抬眼看向宁鹿。
宁鹿面红,却笑。
她凑近他,他一动不动,她鼻梁与他轻轻擦过,气息于二人鼻息间交错。尘埃在空气中懒懒飞舞,空气静谧。国师放置于案上的另一个手肘,一点都不敢动。
一点都不敢动。
唯恐惊醒什么。
他垂目,与她清又圆的眼睛对上。
面容几乎挨上。
脸上的温度上升,呼吸在同一时间,既变得轻微,又变得剧烈。
国师抿着唇,睫毛轻轻颤抖。他看着她年少妩媚的面容,心里既恐惧,又期待。既自唾,又自欺。
宁鹿向他吹口气,他闭上眼。而她笑得像个狡黠小狐狸一般:“你是有感觉的,对不对?”
国师失落后,蓦地回神,一下子推开了她。
宁鹿被他突然的大力推得从榻上跌了下去,要不是她自己平衡厉害,她非被他推得摔倒在地不可。
宁鹿生气了。
她气哼哼道:“这么抗拒我,那我走了,再不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