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中间还隔着很多人。
“一起放过河灯。”
虽然所有人都在放。
“你还赠过我笔墨。”
虽然他是给所有人都赠了。
白呦:“两小无猜,青春烂漫,你和我这样的少女在一起,你敢说你一点都没心动过么?你也许只是不懂呢!你说不定偷偷心动许多回了,自己不知道而已!”
皇帝:“……”
他静静地看着白呦,神色由一开始的微怒,到恨铁不成钢,到迷惘,再到最后……他看着白呦时,目色已流露出些许同情和怜悯。
皇帝怜惜地看着自我感觉良好的白贵人,喃喃自语:“朕以为,你我两人之间,迟早要疯一个。但朕一直以为先疯的那个人会是朕。”
皇帝起身,走到白呦面前。
他语气复杂道:“没想到先疯的那个是你。”
皇帝叹:“罢了,朕也不怪你了。你爱恋朕,爱恋得脑子都不正常,都开始臆想,出现幻觉了。本以为《霸道皇帝俏千金》已是极致,朕没想到你一片痴心病入膏肓,已到了这个地步。”
白呦:“……”
她仰头,与他垂下的目光对视。她干笑两声。
皇帝伸手,抚摸她的面容。他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肌肤,有些酥麻,又有些痒。美人面白如莹玉,眼漆如点墨,温驯地仰望他。
皇帝从她清澈的眼中,读出了她眼中尽是对他的爱慕。他专注地凝视她,神色似有许多挣扎。
然后皇帝叹口气,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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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日,皇帝似忘了白贵人,都不来白呦这里了。白呦依然好吃好喝,却也有些忐忑——她现在还算不算皇帝的白月光啊?
被正主发现后,她还能顶着白月光的名号逍遥自在么?
白呦便又去向这宫中最爱她的皇后娘娘请教了。
这一次,白呦问皇后知不知道五年前发生什么事,让皇帝性情大变。
白呦拐弯抹角问出后,皇后比她更诧异:“陛下以前不是现在的性情么?”
白呦:“……”
她艰难道:“娘娘只告诉我当年发生过什么事便好了。”
皇后娘娘神色讳莫如深,她警惕地让人关好门窗,让宫人都出去后,才挽着白呦的手一起坐下。皇后说:“那大约就是妹妹离开长安后发生的事了。妹妹知道当年的先帝,当时疯了么?”
白呦摇头。
皇后叹气道:“先帝自先贵妃病逝后,一直郁郁寡欢。五年前,先帝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发了疯。他火烧王宫各宫舍,要将皇子公主们一起烧死。”
白呦大惊。
皇后黯然失色道:“本宫也是从父亲那里听了只言片语,进宫后又多方打听才知道一些。据说之后是太皇太后出山,让人绑了先皇,将咱们现在的皇帝从火海中救出,皇室嫡系这一脉,才不至于尽葬于火海。”
白呦猛地站起:和她一起读过书的那些小伙伴……全都死了?
皇后道:“还有六公主侥幸逃脱,却也因此有了疤痕,匆匆嫁人。其他活着的,就只有咱们陛下了。”
白呦呆愣:“……”
皇后悄声:“本宫听说当年先帝本是属意二皇子为储君的,咱们陛下根本不在先帝的选择中。可是二皇子竟也葬身那场大火……先帝可不是疯了是什么?妹妹说陛下是因此而性情大变,倒也是有可能的。”
白呦呆呆坐下。
她想到了当年满园满堂的读书声。
想到了和她形影不离的六公主,想到了那些皇子们……她最后想到的,是三皇子端正坐在案前,她在后面偷偷看他。
灯火重重,她走过他身边时,故意把手帕丢在地上。她都将手帕重新捡起来了,他也没抬头看过她一眼。
那么美好的、正经的小仙男。
白呦心想:我有些懂他为何收藏我的旧物了。
他也许收藏的不是我的旧物,而是那段永远回不去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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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呦听故事听得泪眼婆娑,最后她离开皇后宫中,已经心疼皇帝十分。
皇后看到达成效果,非常满意。
只是白呦离开皇后宫殿时,正好碰上张婕妤过来找皇后。
张婕妤的嗓子终于好了,看到白呦,她眼睛一亮,就满含嫉妒地迎上去,想遮遮掩掩地打听陛下。张婕妤正要过去,被皇后的宫女一把扯住,还把嘴给堵住了。
张婕妤:“唔唔唔!”
皇后看她一眼:“不要添乱。”
张婕妤努力拉下宫女捂她嘴的手:“皇后殿下,那个白贵人天天勾引陛下,她得了陛下宠,怎么不想着姐妹们,让陛下雨露均沾呀?”
皇后神色凛然:“妹妹,本宫有话问你。”
张婕妤还是很敬仰皇后的,便道:“殿下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