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美人如名将(56)
孟凡一边在心里崩溃的腹诽,一边谨慎的把徐应白扶了下来。然后后知后觉地想到,主子是不是上马车前就看见头儿了?
他更崩溃了,他娘的!不是我说的啊!
在孟凡崩溃的时候,徐应白已经缓步进了门。他进门后先去了书房,谢静微和魏珩正在书房内,脑袋贴着脑袋看书。
指导一番这两人的课业,李筷子进了门,先是添了点炭火,然后又给徐应白端来一碗药。
药汁黑乎乎的,闻起来都觉得极苦,徐应白放下自己手上的书,偏头看了一眼食案,眼神一动。
那食案上面除了黑乎乎的药,竟然还有一盘蜜饯。
徐应白拿起一颗尝了一下,很甜。
“谁放的?”徐应白开口问。
李筷子将食案放好,回答道:“这个啊,我也不知道,回头盛药的功夫,这盘蜜饯就在案上了。”
“我想着这药苦,也试过没什么问题,”李筷子道,“就也拿过来了。”
甜味在口腔扩散,徐应白垂着眼点了下头:“有劳你了,下去吧。”
药汁被一滴不剩喝完,徐应白吃了蜜饯,驱散了嘴里的苦味,而后又去给谢静微和魏珩讲课。两个孩子毕竟还年幼,错漏还是有的,徐应白一个一个给揪出来,等他们改正时又坐回椅子上,看着那盘蜜饯出神。
他又捡了几颗蜜饯放嘴里。
徐应白幼时苦药喝多了,确实很喜欢吃这些甜甜的小玩意儿。
只不过后来又跟着师父玄清子出门在外,又是来到长安为官,对口腹之欲无甚在乎,这些东西就吃得少了。
他自然知道这盘蜜饯是谁放的,无奈之下又有些感叹。
只是看见自己吃了一次糕点,这人怎么就把自己的喜好猜清楚了。
徐应白起身,交代两个小小少年自己看书,然后推门而出。
院子里面的梅花已经开了,一簇簇梅红在雪白的院子里面分外显眼。
“以后别悄悄跟着,”徐应白语气有些无奈,“这般尾随,总归会吓到人。”
梅树旁的付凌疑眼睛动了动,眼皮随之耷拉下来。他应了声是,然后沉默不语,掰扯着手上的柳叶刀。
柳叶刀转得很慢,付凌疑平时玩刀玩得漂亮的一个人,竟然一个不慎,割伤了自己的手。
鲜血从手上一滴一滴掉下来,落在雪地上,比树梢上的梅花还红。
徐应白:“…………”
他眼角抽了抽。
他真的不知道要拿这人怎么办好了。
第26章 金屋
徐应白正想着让付凌疑去书房上药, 付凌疑已经将缠在手腕上的绑带扯了下来,胡乱把伤口扎起来。
然而付凌疑的动作实在粗鲁且不友好,手上的伤口被勒得渗出更多的血, 把绑带洇透了。看得徐应白怀疑付凌疑和他的手有深仇大恨。
徐应白抬手扶额不忍直视, 心想付凌疑是不是不知道疼, 嘴上出言道:“跟我过来。”
付凌疑用牙咬着绑带,锋利的犬齿一拉,正给绑带打了个结,闻言抬起头看徐应白,犹豫了一会儿, 还是走了过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书房, 魏珩和谢静微一齐抬起头,先看见了蹙眉的徐应白, 又看见徐应白身后表情僵硬手脚无措的付凌疑,又十分有默契地把头低了下去。
徐应白翻出两瓶伤药放在付凌疑手心:“回去自己上点药再绑起来, 别绑得太紧,绑太紧了疼就算了, 好得也慢。”
付凌疑手心收拢, 把那两瓶药拿好, 生涩地说了声:“……多谢。”
徐应白轻点了下头, 应了付凌疑这一谢。
而后他深呼一口气, 靠在了藤椅上休息。
付凌疑的目光轻轻落在徐应白身上。
这些天实在是耗费心神, 再加上生病,徐应白看着清减不少, 眼底的淡淡的青黑昭示着他睡得也不算太好, 那张好看得不可思议的脸不可避免地带上了的病气。
看起来是那样的精致,脆弱, 又好掌控。
可徐应白偏偏是个难以摧折,又不顾生死的人,他远不像表面那样的温和脆弱,也绝不是什么好掌控的人。
他是个宁愿玉碎,不要瓦全的人。
付凌疑在这一瞬间阴暗地想,要是能把徐应白关起来就好了。
造个金屋子,把徐应白藏起来,谁也不准见,谁也不准伤。
付凌疑眼神也随之暗了暗,喉结滚动,在安静的书房里面是唯一一个危险人物。
那样徐应白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付凌疑继续想,自己就可以……
肮脏不堪的想法雪片一样飞出来,付凌疑猛然止住了自己的思绪。
他感到厌恶,厌恶自己,也厌恶自己的想法。付凌疑用指尖狠狠按住了自己手上的伤口,尖锐的痛感短暂地拉回了他摇摇欲坠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