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美人如名将(177)
短时间内找一个知根知底忠心耿耿还武功高强的贴身侍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江湖人实力不明, 也难以查清底细,朝廷的人容易被安插奸细, 也易被收买……
这么一来,这个仇恨朝廷, 武功高强的死刑犯居然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马车转转悠悠回到了徐府。
徐应白扔给付凌疑一张紫金面具, 居高临下地看着付凌疑, 道:“戴上。”
付凌疑屈辱地拾起脚边的面具, 扣在了脸上。
徐应白那冷冽清澈的声音响在他的头顶:“放心, 你不会留在这里太久的。”
“你只要乖乖听我差遣, 等事情结束,我会放你走。”
至此, 付凌疑在徐应白身边留下。
他们两人可以说是相看两厌, 就算天天待在一起,说的话也屈指可数, 尤其是付凌疑,一直用警惕又厌憎的目光看徐应白。
仿佛徐应白是什么洪水猛兽。
但他也确实尽职尽责,想来是为了自己的那条小命,和付家另外几族的安危,因而十分兢兢业业。
徐应白并不在意付凌疑的态度,对于徐应白来说,这匹狼好用就行,至于对自己的态度,他并没什么所谓。
付凌疑留在徐应白身边的第一个月,徐应白就挨了两次刺杀。
第一次,深夜到来的刺客行踪鬼魅,悄无声息来到还亮着灯的书房,锋利的剑尖破开门窗,然后被蛰伏于暗处,骤然暴起的付凌疑开膛破肚!
鲜血溅了一地,有几滴飞洒在徐应白笔下洁白的宣纸上,还有些许,溅到他洁白的狐裘上,甚至还有些许,染上他苍白无色的脸。
血腥气太重,他猛烈地咳嗽了几声,眼尾飞起一片红痕。紧接着,他抬眼看了看浑身浴血的付凌疑,面不改色地将脏血的纸张揉成纸团,扔进纸篓里面。
而付凌疑沉默不语,拖起刺客的尸体简单粗暴地往外扔,然后又折回来,又悄悄掩映在角落里面,抱着刀半跪着盯徐应白看折子批折子。
他不明白,为什么徐应白的折子永远都批不完,金銮座上的皇帝是不干事么?
他更不明白,为什么徐应白一副下一瞬就要倒下去的病秧子样,还能强撑着要去给朝廷那些人卖命?
过了许久,徐应白终于批完最后一份折子,他缓慢地起了身,脸色更加苍白。
狐裘披在他身上也不显得臃肿,反而显得他更加清减消瘦。
而后徐应白走到半跪的付凌疑身前,付凌疑警惕地抬头看着他。
“下次做得干净点,别溅我身上,”徐应白语气温和,“血味太重,我受不了。”
说完,他一个转身,出去了。
后头付凌疑手握成拳站起身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恶狠狠盯着徐应白的背影,不甘不愿地跟了上去。
第二次,又是在回徐府的路上。
五六名刺客踏雪而来,目标明确地要取徐应白的性命。
而这一次,付凌疑没有听徐应白要留一个活口的命令,手起刀落,无比利索地把刺客全部给杀掉了。
当天回府,付凌疑就被徐应白以“杀性太重,违逆主意”为由罚跪了。
他浑身是血地跪在雪地里面快一个时辰,乌黑的眼眸一直盯着廊下裹着狐裘的徐应白。
徐应白站在廊下,抱着手炉,一派冷冷清清的样子。
紧接着,付凌疑听见徐应白的声音:“知道错了吗?”
付凌疑紧抿着唇,并不开口。
徐应白险些被付凌疑这一副负隅顽抗拒不认错的样子给逗笑了。
“付凌疑,你现在是谁的人。”徐应白问。
付凌疑胸膛起伏着,好一会儿才开口回答,嗓音沙哑:“你的。”
“那我说过,”徐应白描摹着手炉的纹路,“在我这就要做到什么?”
付凌疑顿了一会儿,屈辱道:“听、话。”
徐应白闻言静静地看着付凌疑,最后开口道:“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身,只要我叫你,你必须回答我。”
风雪飘零,这是一次极其难熬的惩戒。
付凌疑乌黑的眼睫结了白霜,他哆嗦着呼出一口白气,仍旧牢牢盯着前方廊下的徐应白。
“付凌疑。”
徐应白清浅的声音透过风雪传过来。
付凌疑手指下意识蜷缩,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在!”
而后又是一阵死寂的沉默,只有风雪声响在耳边。
又过了半个时辰。
“付凌疑。”
“在!”
徐应白静静看着付凌疑,指节敲在桌子上。
这样如同熬鹰一般的方式持续在每一次付凌疑因为没听话而犯错的时候,他要付凌疑在精神上彻底臣服于他。
他无比清楚要如何驯服这样一头桀骜不驯的鹰,好战嗜血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