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美人如名将(136)
魏珩回以她一个温善的微笑,而后竖起自己的食指抵在唇边,波光潋滟如深水的眼眸像极了某种吐着信子的动物。
赤裸裸的威胁。
他抱着孩子走了出去。
外面众多官员看着年少的七王爷抱着一个瘦小的婴儿走出来,珍而重之道:“刚才哭的,是陛下的小皇子。”
不出半日,这道消息就一传十,十传百,迅速遍及整个长安。
再过几日,俨然翻过城墙,传到宁、肃二王的耳中,又渡过渭水,传到了齐王的营帐。
魏璋哭天抢地,焦太后不可置信,焦氏一族心急如焚,表示要立刻渡过渭水回到长安,将皇子接回。
与此同时,又有一个传言散播了出来。
长安天子气更浓了,新君已经现世了。
此信一出,逐鹿中原的王侯都各怀鬼胎。
定襄腹地,徐应白盖上从长安传回的书信:“兵行险招。”
付凌疑将脑袋搁在徐应白肩膀上:“什么险招?”
徐应白咳嗽着,说不出话来。
付凌疑立刻紧了紧徐应白身上的披风,将帽子盖在徐应白的头上。
徐应白近日腿受了伤,不宜单独骑马,但行军进度不能拖慢,便索性与付凌疑同乘一匹马。
咳了好一会儿,徐应白缓了缓气,慢慢道:“魏珩走了一步险棋,若是得胜便是天下之主,若是落败就会身首异处。”
付凌疑乌黑的眼睛动了动,认真地听徐应白说话。
徐应白又捂着嘴咳嗽了好一会儿,眼角眉梢涌上一点赞赏之意:“论魄力,他比我更强。”
“是做天子的料。”
他话音刚落,大军停步,不远处叶永仪带着人过来接他们。
叶永宁见着自家姐姐开心极了,没等马停下脚步就从马背上蹦下来,朝着叶永仪奔过去,一把将人抱住了。
庄恣则紧张地立在一边。
再次见到徐应白,庄恣心里又喜又忧。徐应白能赶来,必定对战事多有助益,但他也没忘记,自己曾经对徐应白多有不逊。
他看着跟徐应白同乘一匹马的凶戾侍卫先下了马,徐应白被他环着腰,半扶半抱下了马。
庄恣本想上前打个招呼,不想那凶得与狼一般的护卫一个眼刀子就飞了过来,生生把庄恣的脚步定在了原地。
踌躇一会儿,庄恣还是硬着头皮上去了:“太尉大人。”
“庄大人,”徐应白手压在付凌疑的手臂上,借力站好,温声问,“战事如何?”
问到正事,庄恣松了一口气,连珠炮弹道:“冯将军与李将军两面合围,宁王两面作战已显疲态,又无援军,想来撑不了多久……但若宁王与肃王求和,联合对付我们,恐怕胜负难料。”
徐应白捏了捏冰凉的手指:“我知晓了,回营后我们详谈此事。”
庄恣又松了口气,正想再说些什么,但徐应白已经被付凌疑扶着往前走了几步。
他刚才在马上咳嗽了好几次,付凌疑这会儿正急着把人带回营帐去。
庄恣看着徐应白的背影。
徐应白骨肉很单薄,如风吹易折的竹,单看过去就惹人担忧,觉得得好生养在富贵人家里,不得受一点苦一点累才好。庄恣想起自己在定襄郡的小村子里走过,曾经看见过以徐应白面容塑的石像,其实不只是小村子有,定襄城中也有。
到底是做到了什么地步的人,才能让那么多百姓为他塑身祈福。
在定襄郡待过那么多日子……庄恣才深深的明白了一个道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思及此,他急忙追过去:“太尉大人,先前是我出言不逊,望您原谅!”
徐应白转过头,温和又不解地问:“什么?”
他疑惑不解地看着庄恣。
庄恣一愣。
原来徐应白没将那些话放在心上。
也是,庄恣长舒一口气,摇头道:“太尉不记得也好,都是些不好的话。”
说完郑重地对着徐应白行了一礼。
徐应白一头雾水,但仍旧伸手将庄恣扶起,庄恣直起身,刚抬起头就见徐应白被已经等得心急的付凌疑抄腰横抱起来。
雪白的衣袂翩翩如蝴蝶。
付凌疑大跨步往营帐那边走去,刚下马的谢静微追在他们后面:“我师父是不是病了!你说话啊!”
结果因为腿太短没追上,被营帐帘布刷一下拦在了外面,只得咬着袖子蹲在外面等。
庄恣一脸震惊,嘴巴微微张大。
叶永宁幽幽路过他身边:“庄大人,你这头抬的不是时候啊。”
第67章 饴糖
营帐里面, 付凌疑小心翼翼地把徐应白放到了椅子上。
徐应白捂着嘴咳嗽,从袖袋里面拿出药胡乱吞了一颗,付凌疑倒了一碗水在他嘴边, 他就着付凌疑的手喝了一口水, 把药丸给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