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悠垂下眼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没有办法开口，除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对你说些什么。”

一向高高在上的仙尊头一次对着一个人，哦不，一条龙手足无措，捉襟见肘

也或者说是心虚。

明代也没想为难夜白悠，只道，“我也不用你设宴款待，我就问你，今晚我还有的东西吃吗？”

夜白悠像是看到了希望，连忙点头。

“有的，有的。”

“那还愣着干什么？让人去做啊？我要吃很多很多好吃的，一张桌子可满足不了我。”

夜白悠刚想行动，忽然想起那几个凡人厨师已经被苏宁乐给放下了山。

苏宁乐说，凡人待在他么碧炎山不合规矩，这里始终是修仙的地方，不是凡人该来的地方，对此夜白悠选择了默认。

他一向不怎么拒绝苏宁乐，反正明代已经离开了，没有必要为了一条龙惹苏宁乐不开心。

但现在明代回来了。

夜白悠不知怎么就有些高兴。

“你想不想去人间界走一趟？”

“嗯？”

明代轻轻哼了一声。

“我可以带你去人间界，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明代歪头想了想，忽的对着夜白悠展颜一笑。

他道，“好啊。”

松快俏皮有些漫不经心的语气。

好似夜白悠与明代之间从未发生那些欺骗不愉快的事情。

夜白悠带着明代打开碧炎山的结界，直接去了离离碧炎山最近的一个城镇。

万家灯火，热闹繁华。

夜白悠没再提起让明代当坐骑的事情，即使明代曾答应过陪在他身边百年。

毕竟明代现在的身份不同，是妖族的妖皇了。

夜白悠御剑，明代即使不化成龙形也可以凌空飞行。

到了碧炎山山脚下的一个小镇之后，二人便各自换了一身装扮，在其他人眼里他们两个就是两个长得格外英俊挺拔，略带着些许威严尊贵又有些冷清的世家公子。

不是他们这些平头小百姓可以得罪的。

但因为他们两个长得太过好看，不时就有人对着他们投来欣赏的目光。

对此明代完全不在意，夜白悠就更不在意。

两个容貌上佳的俊美公子，一紫一白，各有各的气场风姿，同样的抓人眼球。

明代闻到食物的香气，直奔小镇上最大的一家酒楼。

“小二，将你们店里的拿手好菜全部给我上一遍，有什么好酒也通通不要藏着掖着，全部拿上来，”

明代大马金刀的找了一个包间坐下来，夜白悠就坐在他身侧。

对此夜白悠已经见惯不惯，他甚至还想着这条龙还是这么贪吃。

饭菜上来之后，明代招呼了一声。

“吃吧。”

夜白悠看了他一眼，“我已经辟谷多年，对凡间界的食物不感兴趣。”

明代，“那你随意，我就不客气了。”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抓起桌上一个鸡腿就大口撕咬起来。

夜白悠默默喝了一杯茶。

明代的吃相竟然让他久违的有了一种对食物的渴望。

他喉结不由自主的滚动。

明代这时从食物里抬起头，瞥了夜白悠一眼，他嘴里含着牛肉，又灌了一大口酒，含混不清的道，“想吃就吃啊，我虽然贪吃，但这人间界的食物，我基本都吃过，可以分一点给你。”

这次轮到夜白悠惊讶了，虽然碧炎山上曾经有过凡人厨师，但他们会做的食物那就那几样，之前他虽也带着明代下山胡吃过，但次数一只手掌都数得过来。

人间界的美食那么多，他怎么可能基本都尝过。

像是看穿了夜白悠的心思，明代道，“我成为妖皇之后，带着妖族的那群小妖经常去人间界吃美食，我一次能吃遍一条街的美食，我们每天换个不同的城镇，吃的东西就多了，你真不要尝尝？”

夜白悠放下手中的酒杯，自打陪着明代出来他的目光就刻意的避着明代，像是不敢跟明代对视。

但是这会儿他的目光落在明代脸上，带着那么一丝探究与打量。

他以为明代只会跟他一起去人间界去好吃的人间美食，现在他又突然发现，明代好像并不是非自己不可。

按理说明代应该恨他的，但是没有。

可若是不恨，那就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可明代看他的眼神里并无爱意，至少夜白悠没看出来，他看向自己的时候目光很平静，好似自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说陌生人好似也不太恰当，他好像比陌生人还熟稔一些。

那种心情就很酸涩。

夜白悠鬼使神差的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明代吃过的牛肉。

味道还不错，只不过他到底不食人间烟火多年，只吃了一块就放下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