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游将熙宁二人带出柴房,可刚一出门,就见一排士兵手中拿着弓箭,齐刷刷对准他们。
“糟了,”李游心道。
周文熹缓慢从人群后面步出,沉声道,“奸细果然是你。”
李游昂起脖子道,“是我又怎么样?”
“你不想报仇了吗?你出卖我,你又有什么好处?”
“和百姓相比,和宛国相比,我个人的恩怨算得了什么。邵卿洺至少是个好皇帝,你周文熹暴虐无德,也想做天子?百姓在你治下能有好日子过吗?”
周文熹不怒反笑,“你还挺伟大,来人,把他们都捆起来。”
士兵上前,再次将三人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
周文熹道,“我会让你们亲眼看着你们眼中的好皇帝是怎么死的。”他一摆手,“押进柴房,严加看管。”他又抬眼看了看天色,“他应该快到了。”嘴角蕴了一抹淡漠之色。
无论是谁,都不能成为他的绊脚石
即便是亲人和最亲近的人,也不可以。
邵卿洺一行快马加鞭,一路往峡谷方向赶。
接到飞鸽传书的那一刻,邵卿洺的心就乱了。
他现在心中只有熙宁的安危,其他什么都顾不上。
他一定会救出熙宁,无论用什么方法。
邵卿洺求见,周文熹亲自去门口接他,其他人自然不被准许进入。邵卿洺进去后立刻问道,“熙宁呢?”
周文熹笑道,“急什么,很快就让你见到她。”
他吩咐手下去将熙宁带来,另两个没什么用,仍旧锁在柴房就是。
士兵打开门,粗鲁地抓过熙宁的胳膊,喝道,“走。”
他的手像一把铁钳,抓得熙宁生疼。李游和曾晓宇都想去护她,被士兵一把推开,“没你们两个的事,好好在这待着!”
“你要带她去哪里?”曾晓宇喊道。
并没有得到回应。
曾晓宇同李游对视一眼,怕是邵卿洺到了。
熙宁被推搡着来到一空旷处,听到一声熟悉而温柔的低唤声,“宁儿,”她仰起头,四目胶着,就这样,再也分不开。
熙宁看着没受什么罪,邵卿洺长出一口气,只要人没事就好。
“你要怎样才肯放了宁儿?”他转过身问周文熹。
周文熹站到熙宁和邵卿洺中间,将他二人隔开,仰天一笑,“想要她活命,简单得很,拿你的命来换。”
“好。”邵卿洺答应得很干脆。
熙宁大惊,“圣上,你别上他的当,他……不会杀我的。”
“我为什么不会?”周文熹抓住熙宁的头发把她整个人往后扯,熙宁痛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邵卿洺目光冰冷,手指指关节捏得泛白,“周文熹,你有什么都冲着朕来,何必这样对待熙宁。”
周文熹摸出一柄明晃晃的匕首横在熙宁的脖颈处,“你死之前,要先写下退位诏书,将皇位传给我。”
“好,”邵卿洺不假思索道。
“圣上,不可!”
周文熹反手一刀,割下熙宁的一缕秀发,“我没什么耐心,你赶紧吧。”
“朕的玉玺并未随身携带,就算写给你,你又有什么用。”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这是我的事。”周文熹不知容德已死,还做着容德会证明他身份的美梦,等邵卿洺一死,他杀回京城,拿到玉玺盖上,一切很完美。
“好,拿纸笔来。”
周文熹从衣袖里摸出一卷明黄色卷轴,看来是早有预谋,“圣上,请吧。”他还故意说道,“这怕是你最后一次被人喊圣上了。”
熙宁泪流满面,都是她的错,是她害了邵卿洺。
“宁儿,别哭,朕说过,即便你是朕的劫,朕也认了。倘若没有你,朕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圣上,若没有你,我活着就有意思吗?”
“够了!我可不是让你们来互诉衷肠的,先帝风流成性,嫔妃无数,没想到生出了你这样一个痴情种,也不知你的幸还是不幸。”周文熹十分不耐烦,反手一巴掌抽在熙宁脸上,“快写,别再磨蹭时间!”
邵卿洺一挥而就,将卷轴扔过去,周文熹捡起,美滋滋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使了个眼色,有人拿来一杯酒。
“这杯酒,是我亲自为你调制的,这次可不是什么西域的毒药,那些毒听着骇人,可有什么用呢,又毒不死你。所以我这次给你准备了中原的毒药,鹤顶红,我就不信你还能逃过一劫,请吧。”
周文熹笑得畅快淋漓,他的宏图霸业,终于快要成了。
邵卿洺神色不变,接过酒杯,抬首看向熙宁,眸中柔情万千,只看得到她一人。
熙宁知道再劝无用,神色悲悯,她打定主意,邵卿洺若身死,她不会独活,如果还能再次循环,那最好,倘若不能,即便是下地狱,她也要陪着邵卿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