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荣亲王,”熙宁抚摸着纸鸢上的图案,“圣上弄坏了奴婢的纸鸢,重新做了一个赔给奴婢,可刚升上天就被风刮走了。您还想再做一个,荣亲王见您一夜未眠,怕您熬坏身体,就主动帮您承担了,还骗我说是您做的,可圣上的画同荣亲王的风格全然不同,奴婢又怎会认不出。”
“荣亲王会帮朕?”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邵卿洺明知是他重生以后产生的变化,还是忍不住嘀咕。
熙宁面露诧异,“为什么不会?荣亲王帮过圣上的事可多了,惊马那次,若不是荣亲王帮圣上求情,圣上不会被这么快放出来,还有,吃食也是荣亲王让奴婢送进去的。”熙宁深深看向邵卿洺,“圣上,奴婢觉着,您登基后,和荣亲王疏远多了,不然他也不会常年在外游历,怕惹了您的忌讳。奴婢自然知道您不是这样的人,别人却不会这么想,时间久了,恐怕会加深对您的误会。”
“这话是他告诉你的?”邵卿洺发现了关键点。
熙宁低下头,下意识摸了摸鬓边的头发,“不是,是奴婢自己的猜测。”这话当然出自邵淮安之口,可熙宁不能直说,眼看邵卿洺对荣亲王的猜忌越来越深,她只能从中斡旋。
可她一撒谎就摸鬓边的习惯,如何瞒得过邵卿洺。
邵卿洺脸色阴沉,“你何时同荣亲王关系这么近了?”
该死的顾晓春和沈岸,身为自己最器重最信任的暗卫,居然没有汇报如此重要的事。对他而言,熙宁的事占头一位,随后才是江山社稷和自己的安危。若失去熙宁,他要同谁共赏这秀丽江山?
可他却忽视了一件事,这辈子,荣亲王和他,还有熙宁的关系,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在危难关头相互扶持,他能登上皇位,荣亲王出了不少力,暗卫也好,李安也罢,是不会把显而易见的事再说给他听的。
熙宁不知道邵卿洺说的关系近是指什么,但脸还是红了下,“圣上,您这话说的,奴婢同荣亲王的关系还能近得过您吗?”
熙宁脸上可疑的红晕引起了邵卿洺的警觉,再加上邵淮安回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熙宁,怎能不让他生疑。
他试探道,“宁儿喜欢荣亲王?”
熙宁的脸更红了,“荣亲王是主子,奴婢是伺候人的下人,怎敢高攀?”
这话听着像是撇清关系,其实也斩断了同邵卿洺的可能性。
邵卿洺急了,他扶住熙宁的肩膀,力气大得令她无法挣脱开,“宁儿,你知道的,朕从未把你当下人看待。”
邵卿洺的确没有当她是奴才,可她永远记得自己的身份,也不敢忘。纵使看过诸多书籍,看遍佛经道经,说的都是众生平等,可真的能做到众生平等吗?
身为皇帝,邵卿洺将来必定三宫六院,这注定就是不平等了。
邵卿洺见熙宁不说话,继续说道,“宁儿,你觉得,朕会和一个下人来这里?你觉得朕会和一个下人说心里话?你觉得朕会在意一个下人的喜怒和冷暖?”邵卿洺把熙宁拥进怀里,“我对你,小时候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
从前他是不受重视的皇子,他们互相怜惜,他身边只有自己,尚且可以同患难,可他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将来多的是人照顾他,关心他,他们怎么可能还像小时候那样。
熙宁没有接邵卿洺的话,不露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离开他的怀抱,“圣上,无论发生什么事,奴婢都会同您共进退的。”
她说的自然是市井间都在传皇帝的是非,总要想个办法制止谣言。
邵卿洺早就让沈岸查明了此事,吏部文侍郎故意误导了一些落榜的书生,那些书生本就心高气傲,误以为是皇帝害得他们失去出人头地,报效国家的机会,便写下皇帝的十大罪状,在民间散播。文侍郎又收买了说书先生,编造话本和段子污蔑皇帝,想让邵卿洺失去民心。
沈岸盯着肇事者进出文府,他将人带到大理寺,还未使出铁腕手段,对方已吓得屁滚尿流什么都招了。
邵卿洺已有解决办法,斩首文侍郎,昭告天下,以儆效尤。只是现在听熙宁这么一说,他倒是很想知道熙宁要如何同自己共进退。“这件事着实令朕头疼,朕现在只要看到有奏折递上来,就知道肯定是说这件事的。可这些人说来说去也没有个解决办法,朕养这一帮闲人也不知道干什么用。”
熙宁此时眼神格外清亮,“圣上,奴婢有一法子,或许可一试。”
“宁儿且说来听听。”
熙宁却卖起了关子,“奴婢斗胆猜测,一定有人上奏让圣上多做功德以定民心吧。”
“聪明。”这折子是吏部尚书解浩海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