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邵卿洺就觉得自己的弱点越少,存活下来的几率就越大,因此自学憋气和洑水。熙宁不想成他的拖累,也希望能在关键时刻助他一臂之力,而不是只能边哭边找人帮忙。后来在荣亲王的指点下,水性越来越好。
邵卿洺的记忆同熙宁是不一样的,拉他上岸的是熙宁,和荣亲王没什么关系,因为在他的那段人生里,推他下水的就是荣亲王本人。
但不管怎么样,无论荣亲王是搭救之人也好,是设套之人也罢,总之,熙宁能在今日逃过一劫,荣亲王功不可没。
邵卿洺心中对他由衷感激。
夕晖院,嘉陵皇太后正同素珠闲聊。
素珠说起熙宁房里进了毒蛇以及被人推入太液池中,险些丢了性命的事。
嘉陵心情复杂,一来是觉得容德终于出手,她的计谋就要得逞,心生欢喜。
二来,她内心深处极不希望熙宁有危险,且不说熙宁同邵卿洺的关系,她还是宁将军之女。嘉陵对宁将军有着深深的愧疚,却不得不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利用熙宁。
嘉陵之前无意中听到邵卿洺和熙宁的对话,知道他们在寻找谋杀熙宁的凶手,虽不知前因,但她心中有了一条借刀杀人的计策。
正好冬雪因荣亲王之死而彷徨,嘉陵找到她,给了她许多财宝,让她万一被容德抓到后,就说东西是熙宁给她的。还允诺,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一定会照顾好她的家人。
那串赤金凤尾玛瑙流苏,自然是嘉陵故意放在里面的,就是为了让容德将熙宁同先皇后联系在一起。
嘉陵先透露出熙宁的真实身份,向容德假意示好,再收买冬雪,让容德寝食难安,容德最担心的就是她杀害先皇后的事被邵卿洺知晓,如此一来,她一定会对熙宁下手。
熙宁是邵卿洺最看重的人,敢动熙宁,邵卿洺又怎会轻易放过她。
嘉陵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等事情进行的差不多了,再敲打下邵卿洺,把最终的矛头指向容德。
只盼老天有眼,让她能在保全熙宁的前提下,狠狠惩治了容德。
就在这时,门外小太监唱和道,“圣上驾到。”
着实把嘉陵惊了一跳,难道东窗事发,邵卿洺找自己算账来了?
可又见邵卿洺恭敬请安,和从前并无不同。
“皇儿今晨不是来请过安了吗?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邵卿洺笑道,“母后还嫌弃儿臣来得太勤快了吗?”
“哪里的话,素珠,快上茶。”
邵卿洺端着茶盅,组织措辞,要怎么把话往自己想要的话题上引。
他今日到来自然是为了先帝私生子一事,他想过了,倘若去问容德,她十有八九不会说,即便说了,自己也不会轻信,不如来夕晖院问嘉陵皇太后。
嘉陵向来把他当亲生子看待,自己晓以利害,她应该不会隐瞒。
无论怎么引导,总归显得刻意,邵卿洺索性直接挑明,“母后,儿臣想问您一件事。”
嘉陵心中咯噔一下,可该来的总会来。
“你问。”
“母后可听父皇说起过,他在民间留有子嗣?”
“什么?”嘉陵愣住了。
邵卿洺郑重道,“母后,事关重大,还请对儿臣不要有任何隐瞒。”
嘉陵本来还以为他要问熙宁的事,已经做好坦白的准备,谁知邵卿洺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着实令她感到意外。她皱眉,“没有的事,本宫从未听闻,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自荣亲王死后,有一人接收了他全部的势力,并且还拥有不小的兵权,据儿臣调查得知,此人握有皇室玉佩,乃邵氏血脉。”
“就不会是贬黜京城的那些皇子吗?”
“不会,儿臣派人查了,他们都在自己该在的地方,没有任何异样,”顾晓春被邵卿洺派出去调查,每日飞鸽传书汇报,已排除嘉陵所怀疑之事。
嘉陵惊异,“握有玉佩的皇子,名字都是要上玉碟的,绝不会是私生子。即便曾经遗落民间,也应该已经迎回皇宫,得到了宗正司的承认。”
嘉陵说得没错,玉佩是身份的象征,此人至少是得到过宗正司认可的,可为何无人知道此事?
难道这事终究还得着落到容德皇太后的身上?
嘉陵看出了邵卿洺的心思,“皇儿,你有请教过姐姐吗?没有的话,本宫愿陪你一同去。”
“那多谢母后了,”邵卿洺内心深处是极不情愿同容德打交道的,每次去慈宁宫,总是不欢而散。现下嘉陵愿意陪同,那再好不过。否则很有可能说不了几句,不是容德摔了杯盏,就是邵卿洺拂袖离开。
容德见邵卿洺和嘉陵一同前来,心虚地以为他们是来兴师问罪的,脸色发白,还狠狠瞪了张依依一眼,总是给自己惹麻烦,不行的话,就只能让她做替罪羔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