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病症可是天下难见的疑难杂症,宁儿若是医好朕,朕许给你一件无价之宝。”
见邵卿洺一本正经的样子,熙宁忍俊不禁,“那奴婢可不可以先知道下,何为无价之宝。”
“是朕本人,宁儿,朕将自己许给你,你要吗?”邵卿洺眼神灼热,期许着熙宁的答案。
熙宁傻了眼,心头一震,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邵卿洺会如此直接。这话怎么接都是错,她忙顾左右而言其他,“这酒怎么还没好?”
邵卿洺说出这话后也有些后悔,他明知道熙宁一门心思恪守主仆之礼,自己也尚且没有把握护她一世周全,何必在此时挑明,是自己太心急了。
他轻咳一声,“宁儿有什么想要的吗?”
熙宁落落大方道,“宁儿什么都不缺,圣上的宝贝奴婢也不敢要,万一被人偷去可怎么办?”
邵卿洺淡淡道,“自然是谁都偷不走的。”
熙宁常年同古籍浸泡在一起,温和从容的气质,同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极其不同。她原本就生得俏丽,今日一袭珊瑚红头蓬更是衬的她面若桃花。
而邵卿洺今日着了件玄色修金丝常服,外披藏青色斗篷,即便褪去龙袍,仍不失舍我其谁的霸气。是啊,这天下本就是他的,他又何须低眉俯首
好一对璧人,李安在心中说道,只是不知何时才能修成正果,他暗自叹息。
此时,紫砂壶里的酒咕咚咕咚烧开了,酒味伴随着药味飘散开。
“这酒味道很是特别,”邵卿洺也是头一回边赏雪景边煮酒。不知是人在看景,还是人在景中。
“圣上,这是药酒。奴婢早几年将上好药材浸泡在酒中,并酒坛子一起埋在别院的桃花树下。本以前出宫了就没机会喝了,还惋惜了还一阵子呢。”熙宁捏着丝巾掀开壶盖,顿时浓郁的酒香铺天盖地而来。
李安之前一直当隐形人,这会也忍不住说道,“宁姑娘真是个妙人。”
“李公公说笑了,不过就是些药酒罢了,”熙宁虽在说话,手上动作不慢,又将洗净的青梅投入酒中,盖好壶盖,“每日少量饮用可强身健体,李公公一会也来一杯吧。”
“真是折煞老奴了,”李安观察邵卿洺的脸色,见他点头才道,“那老奴可就要厚着脸皮向宁姑娘讨一杯了。”
邵卿洺突然道,“宁儿今日用了什么香膏,味道清新得很。”
“是用鲜花制成的香露,”荣亲王赠送的香露,熙宁不舍得用,也就今日出门前在衣衫上抹了几滴,果然连向来挑剔的邵卿洺都赞不绝口。
“宁儿真是心灵手巧,”邵卿洺缓缓绽开笑意。
熙宁可不好意思说是荣亲王所赠,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邵卿洺单指弯曲敲打桌面,“对了李安,年节的各项事准备的如何了?”
李安忙上前,“回圣上的话,容德皇太后和嘉陵皇太后共同掌管六宫事宜,想必十分妥帖,至于礼部那边,只剩下各国使臣的下榻之处还未定下,请圣上定夺。”
邵卿洺忽觉眼前一花,头也有些发晕,李安的嘴一张一合,可自己完全听不见他在说什么。邵卿洺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你说什么,大声点!”
李安无语,刚才不还有问有答好好的吗,这会突然想起自己有耳疾了是吗。这转变也太生硬了!李安心里吐槽皇帝演技差,面上可不敢显露半点,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邵卿洺这回倒是听清了,手上把玩着熙宁带来的那套胚胎薄透的白玉杯,若有所思。可能是昨夜批奏折批到太晚,累着了。
熙宁也腹诽邵卿洺又装耳聋,撇了撇嘴。
“使臣当然是下榻在四夷馆,”邵卿洺嗓音清亮。
“这……”李安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向熙宁求救。
“圣上,四夷馆在去年因走火烧毁了,仍在重建中,”熙宁诧异,邵卿洺是不记得了吗,四夷馆走水,便是安亲王的杰作,也正因为这件事,他才被贬去漠北的。
前世,四夷馆也曾走水,始作俑者乃是荣亲王,他明面上就敢给邵卿洺使绊子,邵卿洺当然不会放过他。他借此机会又查出荣亲王密谋造反的证据,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荣亲王被打入死牢。
现在既然四夷馆仍然被毁,而荣亲王安在,那肯定是由他人替罪了。邵卿洺无所谓是谁做了替罪羔羊,总之,他早已认定荣亲王心怀叵测。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是朕一时忘了。安亲王既然已流放,就让使臣下榻他的亲王府吧。”他呵呵冷笑一声,“旁边就是荣亲王府,年前他也该回来了吧,有皇叔坐镇,什么都不用担心。”
熙宁听出邵卿洺的语气怪怪的,他每次说反话就是这种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