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朕不是这个意思,”邵卿洺为难道,他也不愿说穆安楷的坏话,可不说,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她……她可能不喜欢男人。”
“啊?”熙宁愣住了。
既然已经开了口,邵卿洺索性说个透彻,“哼,她这么打扮,这么多年也没公子上门提亲,朕怀疑她喜欢女人!”邵卿洺像是被成千上万只猫咪在挠着心尖一般难受。
本以为荣亲王最近因自己下的套而焦头烂额,无暇顾及熙宁,自己能喘口气了,谁知又冒出来一个穆安楷。她有性别优势,能轻易接近熙宁,熙宁对她也不会设防。最关键的是,穆安楷入宫还是自己同意的,借用她的手同穆寂修传递消息。他可真是开门揖盗,自作自受。
他必须承认他的嫉妒心又达到了一个新高度,越来越有怨夫的气质。
熙宁噗嗤笑出声,原来邵卿洺是担心这个,可这真是无稽之谈,除非名满宛国的周文熹周将军,其实是女扮男装的。
“你还笑?”邵卿洺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可能熙宁觉得他小题大做,其实真不是。上一回他可是亲眼听到穆安楷问熙宁,若是她换上男装,熙宁是否会考虑她!
熙宁不笑了,正了神色,邵卿洺又觉得她脸色沉重,可能无法赞同自己的话。熙宁向来脾气好,很少生气,从来也不会说什么重话,现在他感受到熙宁的不悦,心里毛毛的。
熙宁想要正经点说话,可憋了许久,还是没忍住,又笑了,边笑边说,“圣上,你怎么那么可爱呢?”
“可爱?”这是什么形容词,用在一国之君身上合适吗?
“嗯,”熙宁郑重其事道。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邵卿洺一律将这些归于熙宁对他的夸奖。
熙宁浅浅一笑,“我同穆小将军十分投缘,我们现在是朋友。”熙宁本想告诉邵卿洺,有关穆安楷和周文熹的事,后来一想,这毕竟是自己同穆安楷之间的秘密,穆安楷平日里虽大大咧咧的,可说到这种事还是会害羞,自己还是别给她加重负担了。
很多时候,有些关系就是从朋友开始的,熙宁这么一说,邵卿洺就更担心了。
“宁儿……”
“圣上,”熙宁打断他,“穆小将军戎马生涯,虽然辛苦,却肆意自由。我自小在宫中长大,对外面的了解仅限于书本,可书本毕竟是死的,而且天下之大,书中又怎能写尽,”熙宁说着说着,眼神有些黯淡,就像满天星辰突然陨落,“如今我暂时无法出宫,穆小将军的述说,让我能更了解外面广阔的天地。”
熙宁心里越发难受,最向往自由的人,却被困深宫,只要邵卿洺的耳疾一日没有治愈,她就摆脱不了循环。
邵卿洺看着熙宁,内心震动,即便他能打败荣亲王和穆安楷,让熙宁真正爱上他,他依然无法确定在熙宁心中,他的地位是否能超过她对于自由的向往。
“宁儿,朕不舒服,”他最后只能用这样一句话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圣上,您哪里不舒服?”熙宁有些着急。
“朕……耳朵疼。”
熙宁眉头紧锁,焦急查看邵卿洺的耳朵,可瞧不出任何异样,“我去找叶先生。”
邵卿洺一把拉住她,熙宁讶然,重复了一遍,“圣上,我去找叶先生给您看耳朵。”
邵卿洺除了紧抓住熙宁的手,没有其他反应。
熙宁心道,圣上又听不见了,他这个病反反复复的,叶先生明明已帮他解了毒,为何还是无法根除?之前未曾找到毒药来源,现下又在肆虐了吗。熙宁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想直接去找叶天祺问个清楚,可邵卿洺拉着她,就是不肯放手。
他的表情委屈无助,就像是被遗弃的孩童。
熙宁心疼道,“我不走,圣上,宁儿不走。”
邵卿洺心中很是恐慌,他想不出别的办法,难道一辈子只能用这个谎言来留住宁儿吗?若宁儿知晓这一切都是骗局,她会原谅自己吗?
可眼下这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毕竟她还是关心自己的,一听自己耳朵有事,立刻就着急起来。
可他想想也觉得悲哀,这是最卑劣的欺骗手段,他竟沦落至此。
熙宁以为他听不见,在他手心写字,想要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邵卿洺却突然收拢掌心,也松开另一只手,赌气道,“朕不需要你的同情,你走吧!”
熙宁想说,自己并不是同情他,可邵卿洺再不肯把手伸给她。
“朕是宛国皇帝,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他喃喃自语道。
熙宁想起多年前,两人因为一件事吵了起来,邵卿洺也是这样冰冷的语气和态度,让自己走,不要自己再帮他。当时是怎么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