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撤回了一条BE+番外(171)
他重新漱口,用完早膳,然后去向自己的母亲问安。
做完这一切,他就该去书房学习了。
小少爷身子弱,不能去学堂里和同龄人一起学习,那里的空气对他来说太浑浊。
家里人给他请了教书先生,他想学什么都好,过往的十几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前些日子,上一任教书先生回老家娶亲,故而请辞。新来的这位,若寒还未见过,只知他姓燕。
教书先生还未到,若寒便自己翻看不久前兄长为自己寻来的志怪话本。
晨间的光很柔和,他垂眸翻书时,光点便在他睫羽间轻晃。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无声推门而入,木制房门发出吱呀响动。
若寒循声抬眸看去,眸光就那么定格在了那人脸上。
良久,才开口询问:“先生?”
进来的人身量很高,身着读书人再熟悉不过的素净长衫,容貌气度却锋芒凌厉,看不见一点书卷气,让人怀疑他手里卷着的书册,是不是下一秒就能从中抽出剑来。
若寒注视他的同时,他也在静静注视若寒,黝黑的眼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执着书册的手稍微抬起,而后很快又放下,握紧了书册,扬起一个亲和的笑容。
“你便是若寒吧,我是新来的教书先生,姓燕。”
若寒点点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若寒见过先生。”
他说这话时忘了站起来,有些失礼。燕先生却没有怪罪,反而上前,撩起衣袍一同坐了下来。
书房里放的是长凳,刚好能坐下两个人。只是若寒坐在中间,就显得两边的位置局促了些。
燕先生要想坐稳,就只能紧挨着他的身子,偏偏若寒像是迟钝得感觉不到拥挤似的,稳稳地占着中间,任由男人的气息靠近。
燕先生似乎脾气很好,这样也没说什么,直入正题道:“你想要学点什么?”
若寒的情况很特殊,比起考取功名,他的父母更希望他能接触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要学什么,向来是由他自己做主。
放在平常,若寒也许会学雕刻,学药理,可现在,他看着眼前这位新来的燕先生,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想学。
他将桌上看到一半的志怪话本推到男人面前。
“先生将话本中的故事念给我听……好吗?”
男人答应了。
他修长的手指按在泛黄的书页上,重新翻到第一页,大致扫了几眼,便开始念了起来。
他的嗓音很沉,带着颗粒感,念到长句时会停顿片刻,像是不习惯一口气说这么长的句子,平日里应当寡言少语。
可一个寡言少语的人,又怎么会来做教书先生呢。
若寒的目光很直白,毫不掩饰,一直落在身旁之人的身上。
这位先生总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
燕先生念完了第一卷,若寒开口道:“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燕先生拿书的手一顿,与他对视片刻后收回目光,坦然笑道:“刚才不是说过了?我姓燕。”
至于名字,却没有提。
于是若寒没有再问。
他们一人念,一人听,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正午,教学时间结束了。
说了这么久的话,先生的嗓音比初见时低哑了些。
若寒斟茶端到先生面前,本想叫他润润喉。对上那双眼睛时,他心念微动,茶盏倾倒,滚烫的茶水眼看就要泼下来。
手掌忽地被人攥住,避开了升腾的热气,茶杯摔在地上,只发出一声闷响。
“没烫着吧?”
听起来先生似乎有些紧张。
若寒心里莫名冒出这么一个不着边际的念头,然后他注意到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先生的手很大,骨节分明,很轻易地就能将他的手纳入掌心。
被他握着的感觉,清凉又柔软,似曾相识。他注视过来的眼神,带着藏不住的关切。
若寒忽然反握住他:“厨房准备了金丝鸽子汤,先生可愿同我一道品尝?”
燕先生只负责教他上午,教完便能离开,不必继续留下。
可他看着少年饱含期待的目光,终究是说不出拒绝的话,于是便留下了。
彼时谁也没有想到,这看似微不足道的让步,成了纵容的开始。
教书两年,若寒从求他一道用膳,变成了求他一同外出游玩,最后甚至求他留宿。
“请求”也逐渐变成了“要求”。
若寒从没想过,自己会将一个人看得那么重要,喜怒痴嗔皆系于他身上,简直像个被宠坏的姑娘,稍有不顺意都会郁结许久。
所幸先生对他很好,几乎是有求必应,从来没因为任何事情对他生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