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辛犹带着笑意,“也许寡人在等人心疼,本来自己倒不觉得吹冷风会冷,可若有人过来心疼一番,似乎又感觉了冷处。”
他一番话说得有些颠三倒四,小夏子担忧地看了眼殷辛。殷辛仍笑着,还问小夏子干嘛换火炉。
“之前的烟太大了,所以换个新的。”小夏子斟酌了下才说,“皇上,要不要开春后就后宫大选吧,如今媛妃……在冷宫,皇上身边一个可心人都没有。”
“后宫大选?”殷辛顿了下,随后拧着眉头,似乎思考了下,“选这个做什么?让那些小姑娘进来守活寡?”
小夏子立刻跪地上了,几乎是哭着说:“皇上,您别说胡话,怎么会守活寡呢?皇上还那么年轻,现在殷朝也在一步步恢复鼎盛时期,皇上怎么能说……太子就算流着殷氏一族的血脉,但终归不是皇上的亲生骨肉,皇上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为老祖宗们想一想。”
“小夏子,你出去吧。”殷辛听了小夏子的话只是这样说。
第二日上朝,殷辛刚坐下没多久就发现不对劲,他仔细看了一圈,突然发问:“申丞相呢?”
自老丞相死后,申逢景就被任命成了新的丞相。
殷辛一句话却引群臣都沉默了,甚至有些人还露出惶恐的神情。殷辛心下不宁,声音大了几分,“申丞相人呢?寡人都来了他怎么还没来?是不是路上大雪堵路?”
殷辛话音刚落,就有人跪在了地上,用哭腔道:“申丞相他……他昨夜去了。”
“去了?”殷辛怔住了,方才脸上的表情像是凝固在脸上。
“申丞相昨夜服毒自尽了,今早家中婢子才发现,并在申丞相书桌上发现一本要给皇上的折子。”
那折子上大意是说他已经把重兴殷朝的计划拟定好了,还详细写了群臣的优缺点,最后一句话。
“臣已不愧于君,但唯独愧于内子,故追随去,愿君好,喜乐长欢。”
殷辛捏着那份折子下了朝,回到无虑宫他才终于把折子摔到了地上。
“谁要他这份狗屁不通的折子,好你个申逢景。”说着,又把小夏子喊过来,“小夏子,你派人把申逢景给寡人捉过来,什么话都别说,直接五花大绑绑过来。”
小夏子闻言直接跪在了地上。
殷辛奇怪地看他一眼,“怎么不去?”
小夏子脸色惨白,唇颤了颤,“皇上,申大人去了。”
“寡人知道他去了其他地方,你多派点人去找。”殷辛说着往内间走,“如果他死活不肯来,就说寡人这里还有很多周公的画。”
青纱被吹起,又落下,层层叠叠掩盖住了殷辛的背影。
待到天黑了,殷辛才从里面出来,小夏子还跪在之前的地方,他看了眼就把人扶起来,轻声说:“下葬的规格按照亲王的来做,记得将他的夫人同他葬在一起。”
小夏子应了声,殷辛点点头,又捡起他之前丢下的折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小夏子,你去把浦同叫过来,让他跟寡人一起用晚膳。”
“奴才就去。”
殷浦同来的时候,殷辛已经坐在了桌边,看到他就温柔地招呼他过来。殷浦同规规矩矩行了礼,“儿臣拜见父皇。”
“起来吧。”殷辛让殷浦同坐他旁边,“浦同近日都在做什么?”
殷浦同答:“跟太师学《孙子兵法》。”
“《孙子兵法》浦同现在就能学懂了?真厉害。”殷辛摸了摸殷浦同的小脑袋,“那么父皇把江山社稷交托给你也算放心了。”
一句话就让殷浦同愣住了,他自己知道自己虽为太子,但皇位跟他是没有一点关系的,只要父皇有一个亲生骨肉,他就会从太子之位滚下来。他本来准备好好学习,就算不当太子,也能讨得父皇喜欢,做个闲散王爷。
“父皇!”殷浦同喊了殷辛一声。
殷辛眼露笑意,“既然你当了太子,便是离皇位最近的人,父皇的位置自然是给你的。唯独一连事,是你成为了皇帝也不能做的。”
殷浦同大气都不敢出。
“那些在外面的王侯你一定不能让他们回京住,尤其是寡人放过的蜀王一系。”殷辛说,“记住了?”
“儿臣记住了。”
“好,用膳吧。”
殷浦同离开后,殷辛沐浴后喝了几杯酒,才上床睡觉。睡前他问小夏子。
“小夏子,明日雪会不会停?”
小夏子正在吹蜡烛,闻言听了下外面的风雪声,“回皇上,恐怕一时半会停不了。”
殷辛声音略有遗憾,“寡人还想着停了去趟红梅林,罢了罢了。”
小夏子往龙床那边看了一眼,明黄色的帷帐严严实实把床遮了起来,他是怎么看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