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和打开包裹后,又把灯笼还在食盒旁边用来照明,“虽然是趁热买的,但现在天寒地冻,可能已经冷了。”
他把食盒打开,是一个个小抽屉,每一层都放着不同的点心,而且还冒着热气。
素和突然唔了一声,说:“有东西忘了拿过来,皇上在这里等微臣一会吧。”
“好。”
素和很快就离开了,没多久,身影已经消失在红梅林。雪越下越大,殷辛哆嗦了下,把狐裘把自己包得更紧。
*
素和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殷辛在石桌上趴了下来,后面还闭上了眼,他睡着了,睡梦中似乎有人走近,但没有说话声,等被人唤醒的时候,殷辛揉了下眼,却因为牵扯到手心的伤口,拧了下眉。
“怎么都睡着了?”来人说。
殷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脸上还有点睡意,“太傅你回来了。”
“嗯,刚刚走错路,花了一点时间。算了,皇上困成这样,微臣背皇上回去吧。”
素和把殷辛送上了软轿,小夏子发现殷辛手心受伤后立刻差人去叫太医,又急急忙忙伺候殷辛沐浴。殷辛沐浴完又上完药,就窝进了被子里。
猫悄悄跳上床,在殷辛的头顶窝了下来,小夏子瞪了几眼猫,但又怕吵醒殷辛,只好作罢。
小夏子放下了明黄色床帐,灭了蜡烛,寝殿陷入了寂静,窗户把风雪隔在了外面。
殷辛安逸地熟睡了,猫也打着小呼噜睡着了。
☆、第二十章
几乎下了一整夜的雪在第二天停了,整个宫殿银装素裹,上朝的官员也因此要越起越早,因为积雪难走,前几日还听闻兵部侍郎在宫门摔了个大屁蹲。
殷辛窝在龙椅里,透过珠帘打量他的群臣,恩,果然依旧保持神采奕奕的人不是很多,新探花郎申逢景倒是其中一个,大概还年轻吧。他已经成了翰林院编修,日日呆在翰林院里。
下朝后,殷辛刚回到无虑宫,就有人来造访了,无虑宫的宫人乌泱泱跪了一地,殷辛看着来人走进来,还夹着一身寒气,喊了声,“亚父。”
乌黎把身上的大裘脱下递给旁边的宫人,嗯了一声,微扭过头吩咐:“你们都下去吧。”
“是。”宫人们异口同声答了,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他走近殷辛,把手放到镂空火炉上方烤火,殷辛看到他手上一点装饰都没有,倒是大拇指和食指之间有一条很浅的疤痕,白色的。乌黎神情很淡,长睫微垂,问殷辛,“过几日就是皇上生辰,有想过怎么过吗?”
又一个问生辰的。
殷辛只是说:“亚父决定吧,寡人实在想不到。”
“亚父曾经听先帝说,皇上最喜欢过生辰了。”乌黎扭过头淡淡看了殷辛一眼,似无心又像有意。
“寡人已经长大了,亚父。”殷辛低垂下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乌黎那边沉默半瞬,随后殷辛就感觉自己的头被轻轻摸了下,头顶处穿来乌黎的声音,“皇上,再过一段时间先帝的诞辰就到了,你要去看看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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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没想过去拜祭自己,恐怕放在皇陵里的只是他的衣冠冢,他的尸体恐怕早就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他真正想见到的是他的两个儿子的尸体,他那英勇骁战的大皇子和他那才华惊艳的二皇子现在是不是只剩下森白的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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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封路,去皇陵的路并不好走,平时一个时辰的路程花了足足两个时辰,到的时候已是下午,故而到了皇陵,倒是先去了正殿休息了会,吃了点东西才下皇陵。
守皇陵的人前几日便知道皇上要过来,早就准备好拜祭的东西。殷辛进皇陵前脱下了大裘,乌黎走在后面,拜祭的队伍安静得有些过分。
待进到皇陵的内殿,乌黎突然停住了脚步。
“皇上自己进去吧。”
殷辛顿住了脚步,回眸看了乌黎一眼,这时他才发现对方的脸色几乎白如雪,没有半分血色。
乌黎只是脸色白,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即使眉目浓丽,却也被他淡然的表情给冲掉了,就是无意落到水缸里的红槐,洗去原本的颜色,只留下了清香。
若是品尝,唇齿藏香。
殷辛回过头,继续往前走,一进内殿,哭丧的声音就响起了,巫师念着听不懂的古语,但每一句每一字都仿佛敲在人的心上,沉重让人无法呼吸。黄纸飞扬起,他每一步都踏在了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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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做好了准备,当真正看到两具棺材并排地摆在一起的时候,不管阻拦将棺材盖推开了,当看到骸骨时,手指都要掐进木头里。
“皇上,这不符古制啊,您不能打开,皇上!”
谁在他耳边说话?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