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岚一阵头疼,他本以为白七是整个棺材铺最理智,最不需要他多费心的人。
结果倒好,带头不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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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棺材铺的时候,肖山还没醒,牧夭从青丘回来了,坐在柜台后看电视剧,卡巴卡巴的嗑瓜子。
面前的瓜子壳堆了小山一样,柜台前坐满了人,谢眠和范岚连下脚空都没有,差点踩在一个光头的脑门上。
幸好范岚的反应快,一闪身落在了内堂。
谢眠一站稳就立刻走了出去,绕到柜台后问牧夭:“怎么回事。”
牧夭看了他一眼,懒懒的掀了掀眼皮说:“哦,这些人,说他们最近被人诅咒了,很倒霉。”
谢眠抬起头看着对面或坐或站的人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话根本没人打算搭理他,看上去是一脸倒霉相。
不过这个世界每天倒霉的人多了,被下咒?
牧夭继续嗑瓜子,眼神也在电视剧上没移开:“就这情况已经继续了三个小时了,我怀疑他们不是来求助的,是来给我添堵的。”
说着把声音调大了点。
还是听不见。
范岚掀开帘子从后头出来,人声突然一下子消失了,极度的安静了足足维持了五秒,然后又轰然开始更大声的吵。
他皱了皱眉,慢悠悠的抬起手,谢眠总觉得他这眼神有点危险,扑过去制止了他:“冷静!”
牧夭放下瓜子,狠狠地一拍桌子:“安静!”
众人瞬间又安静了下来,牧夭收起那个凶神恶煞的表情,瞬间恢复了微笑,和颜悦色的,用堪比客服还温柔的语气说:“接下来,我们请各位一个一个的说清楚情况,好吗?”
牧夭刻意在一个一个上了咬了重音。
一个老太太拨开人群走出来,头发花白牙齿也掉的差不多了,嘴唇往里瘪着,眼窝深陷下去,皮肤上遍布老年斑,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将死的老迈气息。
可谢眠发现,她的动作很利索,完全不像是一个耄耋老人该有的灵巧。
“我,我先说。”
牧夭一抬手:“您请。”
老太太看着牧夭的脸,不知道戳中了哪根神经,嚎啕大哭起来:“我今年才26岁,跟你一样年轻,你们一定要帮帮我!”
话音一落,刚才才安静下去的人们又开始骚动起来,七手八脚的指着自己诉说变故。
“我今年才25岁,我都秃成这样了!”
“我的女儿啊!你怎么走的这么惨,到底是谁害了你啊,一定是他!”一个男人用力扑到柜台前,恶狠狠的说:“一定是那个白衣男人!他是鬼,是魔鬼!”
白衣男人?
牧夭一愣,下意识回头去看谢眠,只见他也在看着自己,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下,得出个结论。
该不会是七爷吧!
范岚抬手轻敲了下桌面,问刚才那个呼天抢地的老太太:“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老太太噫呜呜噫的哭了半天,才淌眼抹泪的说:“我的工作很忙,每天都要加班,那天加班回家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白衣男人,他问我叫什么名字。”
范岚眉尖一蹙:“你告诉他了?”
她捂着脸一直点头:“我本来不想告诉他的,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他的眼睛就不由自主的说了。”
眼睛。
言灵这种东西,不能给予任何回应,只要同他说一句话,后面的就不可控了。
“我告诉他名字之后,他就消失了。”她抽抽噎噎的说着,苍老的声音像是被沙子打磨过,粗哑难听。
“第二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一打开门就看见他在我的门口,直勾勾的看着我,跟我说我会老死。”
牧夭一听,老死,非鬼非神的凡人,谁不会老死?
她估计也看出牧夭的想法了,狠狠地抹了把眼泪又擦了下鼻子,痛哭流涕的说:“我也是这样以为的,结果今天才第三天,我就老成这样了!”
这话说的声泪俱下引人入胜,旁边的人也都是或多或少有同样感受的,扒在柜台上七嘴八舌的说:“我,我的公司运营很好,最近还打算上市,结果……”
“我和我老婆前几天才做了婚前体检准备结婚,结果也是因为遇上了那个男人,现在被查出来有骨癌。”
谢眠一看这架势,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一边空出一耳朵听他们哭诉,一边扯了下范岚的袖子凑近了问他:“你觉不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范岚点了下头。
这些话虽然由本人亲口所述,但因为身遭惨痛所以说的语无伦次,没什么重点,不过都提到了一个白衣男人。
这个白衣男人不是白七,几天前他们还在山江没回来。
大荒言灵鸟也是白的,化成人形不成问题,时雪折……也是穿白衣服的。